直到盧丘等人走遠後,一直未曾挪動的牧野才站起身來,而這時原田辰史卻一反方才恭敬的神態,而是很自然的坐在牧野空出來的熊皮座位上。牧野反而是和小澤敬吾一樣雙膝著地,雙雙跪在原田的座前,敬聲道:“原田桑,此地是重重危機,雖然牧野隨時準備為大人獻身,可若不能完成大人付與的使命,牧野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饒恕自己,還請原田桑儘早擇日返程。”
小澤敬吾也恭敬的道:“原田桑,這裡早已無人煙,那陸老頭也不知去向,還望您早日斟酌起程的日期。”
原田辰史並未立即回答他們,隨手拾起座下一柄不起眼的黑鏟子,也不瞧他們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以為我只是在此賞花弄月嗎?若不是有確切的訊息,也不會讓大隊人馬在此守候。”
“可是這裡實在是一絲人影也沒發現,幾日下來,不但將那幫村民圈養的雞鴨吃完了,就連林中的獸類也快被我們捕殺光了,再這樣下去,就得出去補充糧食了。”
補充糧食就意味著得派人出去大肆採購,在形勢如此緊迫之時,是很容易被有心人覺察出來的。
對於二人的顧慮,原田並不是不知道,他將手中還沾有泥土的鏟子舉起道:“你們看這把東西是什麼?”
牧野一臉的茫然道:“這不是原田桑從那個花園裡帶出來的花鏟嗎?難道有什麼來歷不成?”
原田淺淺一笑,連當今的許多漢人也未可知之事,要他這麼個東贏的粗人一下子明白也不實際,解說道:“這看上去只是把平平無奇的花鏟,可實際上卻是把青銅製成的戰刀,與那幾十塊玉器都是一個時期的珍品,價值只怕比那批玉器還要貴重。”
小澤敬吾領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原田桑不讓我們去毀壞那座花園。”
那些風月之事原田不想費神再去解釋,就算說了也不過是對牛彈琴。他點點頭道:“既然證實了這裡便是出處,我們當然不能就這麼輕易離開,怎麼也要等那批更大的珍寶到手後才能返程。”
既然原田已經做了決定,牧野他們也就不再討論。東贏人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絕對的服從,下屬對上司的決定很少有疑慮或反對的,命令下達後,他們所想的只是如何將事情圓滿的辦成,這讓本來愚鈍的他們有了愚鈍的優勢。
牧野轉而說道:“原田桑,這幫漢人實在是狡詐貪婪,給他們二成還不滿足。”
“對呀!這幫人太不知足了,原田桑,您為何要答應他們無禮的要求呢?”盧丘他們不通日語,自然是一無所知,方才原田辰史當著眾人吩咐牧野顧作姿態,然後點頭的話,小澤敬吾是全都聽在耳裡,不過對於原田的態度,他同樣是茫無頭緒。
原田依舊是一臉的恬然,淡淡的說道:“和漢人打交道,不能只貪圖眼前的利益,此時看來我們是略有吃虧,可日後我們得到的,將是付出的好幾倍。”
毫無疑問,原田辰史才正是他們中的頭領,粗略說了兩句後,二人便不再妄言,一聲整齊的“咳”,雙雙向其俯下了頭顱。
又是在雨夜中奔波,離開扶桑人暗卡的範圍後,鍾俊傑便向盧丘抱怨道:“盧總管既然已經談妥了,又何需急著在雨夜中趕回去呢?剛才那些扶桑人盛情相留,你也不答應。”
盧丘面對少爺的責怪,有些無奈的笑答道:“少主子,老盧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要是讓他們得知你的身份,那我們倆就有些被動了。”
鍾俊傑卻不以為意的說道:“以我看來,這幫扶桑人也挺懂禮數的,對我們也一直恭恭敬敬。那個牧野頭領人雖冷淡了些,可是無形中卻有種幹大事的氣概,又何必對他們如此的防範呢?還有盧總管,你出門前不是和我說能拿下一成五就算是幸運了嗎?怎麼他們開出二成的時候你還坐地起價呀?當時惹的牧野明顯不高興,我差點以為這筆生意就這麼砸了。”
盧丘輕笑道:“少主子,我們和這些倭寇做交易,圖的就是錢,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沒什麼交情可談的。要不是昨日那群人橫加搗亂,截走了那個貨郎,我們又豈會有閒工夫和他們談這個呢?”想到這,盧丘就是滿腹不甘,當時離城門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少主子,老盧還有句話想向你嘮叨一下,人的外表是不能證明一切的,不管你此時聽不聽的進去,一定記得,還是要和他們維持一段距離。”
對於盧丘的苦口婆心,鍾俊傑只是不情願的輕輕應了一聲。盧丘也沒再言語,二人相攜消失在黑夜裡。
正文第七集
第一章古怪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