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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指一味保守戀舊、越東方化——當然並不是指一概拒斥西方、越富民族色彩——當然並不是指狹隘民族主義與國家主義,中國才越能走向真正意義上的復興,才越能走向偉大而燦爛的復興——而並不僅僅是單方面的經濟的崛起——那麼,中國對世界的貢獻就會越大,世界,尤其是美國從中國那裡所能借鑑到的精髓就會越多。誠如義大利文藝復興所復興的主要是古希臘的精髓一樣,中國的復興,也理所當然地是要復興中華古文明的精髓——主要指先秦的諸方面精髓——而不是讓中國變成一種不中不西的大雜燴,變成一個新殖民主義的大舞場,變成一個不倫不類的後現代幻象、一種步人後塵的無主題變奏。僅在這個意義上說,中國需要以當下法蘭西為楷模,以自己燦爛的文化而自豪,在有限度地融入西方中心主義語境的同時,必須做到最大限度地去自覺強化民族的色彩與標識,在一代人獻身性地完成了對西方文化精髓的有效借鑑與整合之後,必須再頑強地返回東方母體,返回久別的充滿無比芬芳的鄉土與家園。如此,才能構建一種真正偉大的東方文化,這種構建的成效,取決於由東方涉向西方再返回到東方的運動戰性的特殊方略,取決於大踏步性的歷史性東西穿越,取決於涉向西方的勇氣,更取決於重返東方的執著,中國必須要在整體上去恪守禮儀之邦的情操與道德,必須要對西方的東西進行批判性地過濾與篩選。當此之時,必須要培養起對西方的足夠的免疫力,而不是不加選擇地一味拿來,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民族在抵禦西方軟實力戰爭方面的個體自覺性、民族自豪感與自信心。目前,經濟發展是中國的主題,也是中國令世界最為矚目的方面,但中國應該明白:你的經濟發展的最終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豐衣足食的人們都生活棲居在草肥水美、澄明爽怡的醉人環境中呢?是為了讓人們都能夠去花錢買享受呢?還是非常遺憾地表現為去花錢買罪受?——生活在日甚一日的巨大汙染之中,讓世界第三大河的長江,一直去扮演“西太平洋的最大排汙口”的角色。如果經濟發展的結果,同時不可避免地意味著不過是讓青山被代之以黃山、碧水被代之以渾水、藍天被代之以灰天、芳草被代之以沙漠、澈湖被代之以泥汙、日月被代之以酸雨、季風被代之以塵暴、畫景被代之以煤窯,並意味著讓和善謙恭、文質彬彬的一代儒雅君子被代之以惟財是好、惟利是圖的經濟動物的話,那麼,人們擁有再多的財富、經濟取得再大的增幅其意義又何在呢?如果經濟發展是不惜以犧牲自然、生態、道德與人倫為代價的話,那麼,這未嘗不是有點偏離了復興的主題,這些不足之處很大程度上都是受西方影響的結果,是中國應該儘快加以避免的;同時,美國也應對自己自覺加以限制,對其無孔不入的軟實力潮水,一定要自覺進行最大限度的自我制約,以免汙染了東方淨土。美國應該明白:東方受到西方糟粕方面的汙染程度越輕,中國就會越像中國,就會越是中國,就會越純而又粹,那麼,它對世界,尤其對美國的意義和影響就會越舉足輕重,越不可或缺,美國也只有在一個非常純粹的中國的影響、濡染、感化與薰陶之下,才能去克服其本文明難以克服、無法克服的痼疾與頑症,才能步向完善與理想境界,才能賦予西方文明以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才能真正去實現它的光榮與夢想。坐落於中國嶽麓山的嶽麓書院中,有這樣一對石獅,二者居然不是面目猙獰地惡顏相向,而居然是在互相微笑不息!這一幕應值得普天下,尤其是當下的美國從中深受啟發,它彷彿在無聲地昭告著這樣一種願景:那就是在一種純樸、詩意、唯美而儒雅的精神的不懈感召與滋養下,就連兇惡猙獰、嗜血成性的獅子也都會笑面相迎的。

總之,硬實力方面的全面遏制、軟實力方面的全面滲透中國的政策,雖然目前被美國視為是符合其戰略利益的,但究其實,卻是一種想象中的、渲染中的戰略利益,而並不是其真正的戰略利益本身,因為顯而易見:這一做法與美國文明得以繼續存在、得以排除自身難以排除的危險與毒素,而亟待需要一種走向復興與完善的偉大文明的偉大啟迪之時代要求恰相沖突。

換言之,如若中國不能邁向充分復興,不能有效完成對其古文明的歷史性傳承與奮力弘揚,不能生髮出普天下的影響力與感召力的話,那麼,由於缺乏一種嶄新的文明源泉與精神力量,美國所蒙受的損失將可能是災難性的,美國的那種不斷膨脹而缺乏有效調諧與約束的文明將可能難以為繼,甚至將可能發生慘痛夭折。亦即是說,東亞的重要國家在復興中的中國之影響和挈領下越是富於與西方文明迥然不同的另一種色彩,對未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