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拯救世界了,梅……然後,我會回來找你。
在信紙的下方,配以強有力的下劃線和感嘆號,埃德溫寫道:mbuki…mvuki!!
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梅開始笑了。笑聲響亮,發自肺腑。一種深切的、滌盪靈魂的笑。mbuki…mvuki,是的。梅非常瞭解那個詞;那是她的難譯詞之一,一個班圖詞彙,意思是〃本能地脫掉自己的衣物在歡樂中裸舞〃。那是一個行為動詞,一個隨心所欲的詞,一個狂歡的詞。
於是,當埃德溫準備發起至福與邪惡之間的最後決戰時,梅·瓦澤希爾收拾起她的東西,邁著重新恢復了活力的腳步走出了花園並跨出了幸福之門。
她再也沒有回頭。
第43節:末日之役(1)
第三部分 末日之役
第四十五章
在圖帕克·索利少了一根手指出現在公眾面前之後,他那遍及全國的、虔誠的追隨者們便也開始將自己的食指做了切除手術。這被認為是〃奉獻的標誌〃,是〃忠誠的象徵〃。圖帕克本人不是寫過用來指月亮的那根手指也被用來挖鼻孔嗎?而現在,他,偉大的導師,已經把他的手指從這個等式中徹底清除了。這被當做一個標誌,標誌著從此以後將不再有〃我〃和〃你〃,不再有中介,不再有用來〃指〃的〃手指〃了。只有對真理純粹的、直接的體驗,向啟蒙的直接飛躍。這就像佛教中〃以心傳心〃的某種顯應。
這些都不是圖帕克的解釋。一個由學者和評論員組成的、雖極具寄生性、但卻非常興旺的團體已經在他周圍形成,他們抱定決心要闡釋、說明他每一個舉動。他已經厭倦了繼續扮演〃大師〃這個角色,於是他便開始籌劃自己的出逃。
第二天早晨,圖帕克開始整理他的包裹。他沒有太多的財物,至少都能裝進飛機座位上方那個標準的行李箱:他那件未經漂白的純棉白袍令他長了溼疹,而浴室裡那套純金潔具又無論如何取不下來。相反,他把一些紀念品、幾大沓未作標記的鈔票和一張好萊塢名人住址地圖(〃明星出來閃光的地方!〃)放進了他的手提箱。這是一個孤寂的告別……他有很多信徒,但沒有真正的朋友……(我們現在所知的這個)哈里最後一次孤獨地走過這個山莊。〃我甚至從未進過那個小鎮,〃他說道,〃而我卻擁有這個該死的地方。〃
第四十六章
埃德溫馬上開始行動。
車篷敞開,馬達轟鳴,高速公路的點狀車道分界線像用金色油漆標成的莫爾斯電碼一樣飛速掠過,像是一排磚塊在吸引著他。坐在埃德溫旁邊的是這輛敞篷車的主人。〃叫我利昂。〃他曾豪爽地說道。埃德溫點了點頭,〃隨您怎麼說,米德先生。〃
在車的後座下面藏著一位情緒煩躁、歷經埃德溫多年的蔑視和匪徒多次取其性命的嘗試而倖存下來的〃笨蛋先生〃,它現在正哀怨地咆哮著。而四肢攤開地坐在後座上面的正是道德先生。他一同前來,希望找到一個機會去〃把那個製造圖帕克·索利的人砸死〃。(〃把這個叫麥克格瑞利的傢伙肢解……慢慢地肢解……並不完全違背道德。〃較早前道德先生曾經特別指出。對此,埃德溫答道:〃我們不是要肢解什麼人,至少,如果他合作的話。〃)
第四十七章
天堂沼地的驕傲就是它的圖書館。建於這個城鎮的輝煌時期,在鹽礦破產之前,這個有著目中無人般的綠色銅製穹頂的圖書館就一直是整個縣的標誌性建築。這個城鎮的諢名也得自於它:翡翠城。儘管實際上,它還算不上是一個城市,而且屋頂本身的建築材料也是銅,不是翡翠。這個圖書館已經成了這個城鎮的某種商標,當市政廳和神學院建起時,人們決定也用綠銅來建造它們的屋頂,以迎接一八九七年夏季的國慶。只是問題是,新建的綠銅屋頂是一種明亮的、同一分硬幣相似的褐色,而不是古舊建築的那種莊嚴、歷經歲月的綠色。這在市議會的成員中引起了一片恐慌。他們幾個月以來一致舉薦天堂沼地,就是因為它那遠近馳名的〃雄偉的綠頂建築〃。
當人們得知酸性物質將會加速老化過程、而人尿又正好具有適當的酸鹼平衡度時,就在慶典遊行的前夕進行了一次英勇的嘗試。堅毅的人們(既有勞工也有商人),都加入到這個隊伍……並且在酒館儲量豐富(由陳年山毛櫸酒桶貯藏)的淡啤酒的增援之下……開始了一輪馬拉松式的排尿過程。果然,這些銅變成了一種適當而高貴的綠色,而七月四日的狂歡如期舉行了。歡樂的人群聚集在主幹道的兩側讚美著天堂沼地由尿浸泡的屋頂,未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