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美人魚噗通一聲跳進了海里，黎忘望向在反射著昏暗月光的海面。

為什麼要救下這隻美人魚？

是因為自己聖母嗎？

黎忘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

這美人魚，在黎忘眼中，也不是惡魔。

在美人魚身上，黎忘並沒有感受到地獄力量的汙染。

美人魚，就是美人魚，哪怕美人魚吃人，它也只是一個生活在大海里的物種。

就跟以前在動物園，生活在牢籠裡面的老虎和獅子那樣。

有遊客跳進去了。

老虎把遊客咬死了。

是老虎的錯嗎？

作為動物的本能在老虎的dna裡，自己的領地忽然出現一個生物，要麼是來搶地盤的，要麼就是過來傷害自己的。

處於本能，老虎就把遊客咬死了。

那老虎會吃掉遊客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這已經沒有討論的意義，因為遊客已經死了。

同理。

美人魚在自己的海里生活著。

忽然有一天，一群人闖入到她們的領地，每一個人都香噴噴的。

作為海洋中的獵手，美人魚狩獵殺人甚至吃人，都只是自然在迴圈。

就跟人類吃飯要有葷菜素菜一個道理，弱肉強食而已。

而這些迴圈，在黎忘的眼裡，就是平衡。

雷諾利抓住美人魚拿去賣，不也是充當著獵人的角色？

對美人魚而言，雷諾利這樣的人，才是壞人吧？

所以總結到最後，都是自然的迴圈，也就是死靈法師教義中，被稱之為【萬物之圓greatylefbeg】的平衡。

黎忘從懷裡掏出一根大煙。

這是他自然找馬席夫討要來的。

馬席夫還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不抽菸嗎？”

點燃大煙，那刺激性濃烈的氣體進入黎忘的肺部，惹得他咳嗽連連。

真想不明白，以前在學校，怎麼會有人會躲在廁所裡抽這些玩意……

有買菸的錢，去網咖上網不香嗎？

黎忘手裡夾著大煙，靜靜地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在這艘貨船上，守望著黑夜。

海平面上，很快迎來了亮光，太陽從海面上升起，黎忘也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去補個覺。

天亮之後，醒過來的水手一個個頂著黑眼圈，幹活時卻依舊地討論昨晚遇到的事情。

枯燥的海上生活中，這些奇遇才是他們下酒館是吹噓的資本，也是男人之間快樂的源泉。

時間又過去大半個月，平平安安的，在沒有遇到過奇怪的事情。

最起碼，黎忘是這樣認為的。

等到馬席夫找上門來，黎忘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貨船偏離了航線。

貨船已經航行了一個多月來，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應該抵達庫拉斯特海港了。

馬席夫手裡拿著指南針，裡面的指標時而指向南方，時而指向北方……指南針，壞掉了。

也就是說，他們居然在海上迷失了方向。

這也是黎忘一直以來最為恐懼的事情。

在海上航行，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海洋，只能透過太陽來辨別方向。

雷諾利此時陰沉著臉，呵斥馬席夫：“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才來找我們？”

馬席夫十分自責：“非常抱歉，大人……最近，我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穩定……所以沒能發現，我們的舵手，精神狀態出現了異常。”

“什麼異常？”黎忘立刻問道。

“他……他……在夜裡沒人的時候，會自言自語地說要去尋找愛情，將船駛向愛河……”

黎忘眯著眼。

沒想到美人魚對普通人的精神控制居然能夠持續這麼長的時間。

不僅影響到了馬席夫，還把船舵手給影響了。

雷諾利看了一眼黎忘，又沉著臉問道：“現在有辦法重新確定方向嗎？根據太陽昇降或者洋流什麼的。”

“太陽的升降是個好辦法……只是……”馬席夫的額頭上開始冒汗。

“只是這時間已經超過了原本抵達庫拉斯特海港，海上的怪蛇，也許會重新回到這片海域，到時候，在海上行駛會變得相當危險……”

“加速行駛，剩下的我們來想辦法。”雷諾利直接說道。

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