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開車送成康到十字路口,嘴角往下耷拉著,很溫和地說:“去我那嗎?”
成康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明天很早就要去醫院彙報專案。”
黃馨華氣憤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像白骨精一樣,每天晚上拉一個男人回家享用啊!”
成康坐著一言不發。
“滾,滾!”黃馨華怒吼道。
成康緩慢地開啟汽車門,起身出門。黃馨華等成康站穩,猛地帶上車門,轟大油門,衝向渺茫的夜色裡。
成康站在那裡,久久沒有移動。
春天裝點了北京城,楊絮慷慨地灑向每一寸土地,肖哲的痔瘡也隨著季節升溫而勃發,他住進了職工醫院住院部。
成康經常通宵加班,宿舍裡經常只有我一個人。有時候躺在床上,我真的有一種躺在海面的神奇感覺,好像在隨波起伏,不知方向。我抱起了成康的《神曲》,一頁一頁欣賞西方人精神世界的十八層地獄的景象。煉獄不是可怕的地方,可怕的是佛教裡的無間獄,那裡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從無始來到無始去。望著天花板,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
一天晚上,我去醫院看望肖哲,在那裡遇到了肖哲的同事小曹。
小曹名叫曹慧。她真是很刻苦,肖哲在住院她還帶著課本過來請教。我剛進去的時候,曹慧卻在給肖哲朗讀一首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見我去了,曹慧起身說:“叔叔好!”
“我有那麼老嗎?”我摸著頭髮稀疏的大腦說。
肖哲笑著說:“叫江大哥就行!”
“江大哥好!”曹慧恭敬地說,態度像個餐館的服務員。看著清新動人的曹慧,彷彿看見一朵清晨寒露的茉莉花,清新芬芳,令人傾慕。
見我們來了,曹慧拿著一個開水壺出去了。
我樂著對肖哲說:“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純潔的友誼!”肖哲一本正經地說。
“還純潔呢,你那屁股的藥誰給換的?”我笑道。
“護士,護士!”肖哲連忙說,“絕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