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血統,脾氣卻並不如鍾泰來那般讓人捉摸不定。方克文屬於死板型別的人,用機械來形容他或者更適合。然而正因為他的死板,才對鍾泰來的觀點極端贊同,為他辦事也是兢兢業業,深得上級信任。
“這你就不清楚了。”
鍾泰來回頭衝著副官笑道。
“諾文斯卡婭雖然只有少尉的軍銜,但整個楊艦隊所有官兵裡面,恐怕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就是我最大的對手……”
“這……不至於吧,雖然她是楊威利元帥的獨生女兒,可就憑她的經驗,怎麼也不如閣下啊!”
方克文幾乎不敢相信,那位一向自信非凡的長官,居然會對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女另眼相看。
鍾泰來搖搖頭,右臂搭上副官的肩膀。
“克文,你想得太簡單了。我之所以對那個小女孩有種特別的擔憂感,但並不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楊威利,母親是巴拉特自治領的總理。雖然她一直沒有參加過真正的戰鬥,也沒有協助母親處理過政務,卻像是隱藏著深厚的潛力,只不過還沒有發掘出來。我家世代與政治為伍,就是我自己也在政壇呆了近十年,其間的風風雨雨我都見識過。即便面對一個陌生人,我看他的表情,足可以將他的心事猜出幾分。然而面對這個女孩,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厭惡,卻猜不透她內心深處的想法。她彷彿從一開始就在告訴我,我永遠不可能瞭解她的全部。”
“閣下……”
“跟我進裡面去。”
鍾泰來熄滅了手裡的菸頭,輕輕扔進垃圾箱裡,然後轉身朝會客室裡走了進去。
“您一定是又要我幫您辦事情了吧?”
方克文似乎已經習慣,鍾泰來一旦叫他單獨入內室,必定就是交代任務。
“聽著,克文。”
鍾泰來低聲說道。
“今天晚上就提菲利克斯到後面的山上去,我已經派人把他的‘王爾古雷’弄到了那裡,事情就交給你來負責。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那小子開口,吐出幕後的主使者。”
“如果他就是不說呢?”
“一隻稚嫩的雛鳥,最好在它羽翼還沒有豐滿之前,就動用獵槍。如果沒有親鳥保護,那樣就可以成功的將其射落在地,不費一絲多餘的力氣。”
“如果那小子骨頭真那麼硬,那就把他扔到他的戰鬥艇上,再用上面的引爆裝置將他連人帶機一併炸燬。然後我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查詢其他的嫌疑犯,或者換一個角度去搜查。閣下,我的建議還好吧?”
方克文摘下軍帽,得意的拉扯著前額的一小撮頭髮。
鍾泰來並沒有明確表態,依舊只遞上一個微笑,第二根香菸,很自然的代替了垃圾箱裡的那一根的地位。還是淡淡的菸圈,縈繞在整個房間裡,迷亂而朦朧……
第十章 雷沉夢魘(下)
“2月5日,星期二,陰
因為父親的墳墓遭到恐怖份子襲擊,姓鐘的新參謀長或許就從此開始了他的新計劃。我不知道哥哥為何會將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也不想去思考。我只是莫名的擔心菲利克斯,擔心他萬一出事,帝國和巴拉特自治領好不容易維持十六年的友好關係就會再度惡化,爸爸和哥哥從前所做的努力就將功虧一簣。
沒有百姓會喜歡戰爭,因為百姓永遠是戰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每一場戰爭的戰勝方都寬容,也不是每一場戰爭的戰敗方都能倖存,人民也能避免淪為亡國奴。或許在銀河系外,別的星系裡仍存在無休止的戰爭吧。聽過前次關於河外星系布拉諾德的依瓦和薩拉兩國發生大規模的戰爭,薩拉軍的南征成功佔領了依瓦國首府,士兵們高唱著國歌,衝進依瓦的總府,一路都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成片的建築被破壞殆盡。
統治宇宙談何容易?即使像萊因哈特皇帝那樣的霸主,可以在形式上征服了整個宇宙,卻無法將一切散播到每一個角落。戰爭仍然長期存在,永遠的和平只不過是人們美好的夢想。為了戰鬥,軍人狂熱的信仰令人不寒而慄,然而軍人也總是在犧牲成為烈士之前,才突然想起在胸前劃個十字,用哽咽沙啞的聲音叫聲‘阿門’。
戰鬥和暴動並非刺激,更非崇高,模糊的外表下,只是掩飾著無比的罪惡感。軍人們原本都應是善良之人,會為父母的去世而哭泣,會為兒女的誕生而歡喜,會為朋友的相聚而欣慰,會為國家的和平而讚許。然而,他們中的多數卻被麻痺,那正是歷史以最殘酷的事實,告知我們要記住多少人的血和淚。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