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子裡提著畫筆的卡斯帕。林滋,一面勾勒出寥寥幾筆,一面注意著兒子的神情。
奧斯汀正舉著鋤頭,在菜園裡翻土,陽光照在他滿是汗水的臉上,看起來很像一個地道的農人。聽到父親的問話,他撩起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轉身扛著鋤頭走了過來。林滋似乎在畫那遠處的山,奧斯汀雖然不太懂畫,這一次卻為父親的畫感到疑惑。
“爸爸,您畫的這是山嗎?怎麼看起來像雲一樣?”
林滋笑了笑:“你覺得是山就是山,是雲就是雲,為什麼非要去猜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您的話好深奧。”
“很簡單,這幅畫就像你對諾薇卡的感情。現在她結了婚,不久就快做母親了,你雖然放棄了她,卻還要把事實想成是一場夢。其實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事,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問題,關鍵是看你自己怎麼想。雖然你還愛著諾薇卡,但失去了一段愛情,卻得到了兩份偉大的友情,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收穫?”
林滋站起來拍了拍兒子的頭,繼續坐下去動起了畫筆。奧斯汀雙手托腮,蹲在父親身邊,第一次,他帶著興趣看父親完成了一幅作品。因為父親畫的不是山也不是雲,神來之筆,描繪出了可愛的兒子高大魁梧的身姿,矗立在薔薇花叢中,收起手中的戰斧眺望遠方。天的盡頭,是一片火紅色,那種紅色比太陽更加鮮豔奪目……
當亞力克回到費沙的時候,蜜雪兒和各部大臣早在獅子泉擺下了酒宴,歡迎皇帝歸國。但亞力克只是隨意應酬了一個小時,便去和希爾德及安妮羅傑問了安,然後回了寢宮休息。接連幾天,他與蜜雪兒幾乎走遍了各位元帥的家,行程非常之緊。讓他感到心酸的是到瓦列家去的那次,喬迪文悄悄告訴他,安東尼已經死了。
原來就在第三次蘭提馬利歐會戰之後,被捕的安東尼跟著米達麥亞艦隊先回費沙,由米達麥亞的副將布羅押他到了瓦列面前。安東尼跪倒在父親面前,訴說了自己一系列的罪狀,請父親處置。然而,瓦列雖然口中說著不肯再認這個逆子,心裡卻藏著深深的傷痛,但始終無法說出“原諒”。安東尼知道父親對他已經徹底失望,自己的罪孽也無法補救,於是趁父親不注意,拔出他的手槍自殺身亡。瓦列在兒子臨死時才真正原諒了他,卻痛徹心扉,直到最近幾天,他的情緒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亞力克感慨萬千,甚至開始在心中狠狠責備起了自己。也許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菲利克斯和諾薇卡的那種極端的無奈,只有聽到小朱麗葉笑聲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好受一些。他望著鏡中的自己,撥弄著長長的金髮,彷彿連自己的影像也變得有些模糊。
“陛下,國務尚書求見。”
外面傳來奇斯里的聲音,亞力克猛然一怔,就見絡腮鬍子的赫爾曼走了進來。他記得自己歸國的那天,宴會上並沒有看見赫爾曼的身影,幾天之後,這位作風奇特的國務尚書果然親自來見他了。
“國務尚書不用拘禮,請坐。”
亞力克指著那邊的沙發,示意讓他坐下。
赫爾曼朝他鞠了一躬,坐在沙發上轉了轉眼珠。“陛下一定有些介意吧,您歸國的那場宴會,只有微臣沒出席。”
“不光是朕一個人,群臣之中,無人不知你是個怪人,所以不用跟朕打什麼啞謎,開門見山吧。”
赫爾曼從放在沙發上那個超大號的公文包裡取出幾份檔案,交到亞力克手中。亞力克吃了一驚,連忙將接過的檔案全放在桌上,原來那些檔案每份都厚重無比。
原來第三次蘭提馬利歐會戰期間,國內險些鬧了經濟危機,這場所謂“正義的戰爭”背後,竟潛藏瞭如此之多的不安因素。若不是赫爾曼的辦事效率夠高,手段夠利落,恐怕連費沙都要因為戰爭導致經濟混亂,所有的生產或許也都要陷入癱瘓狀態。
赫爾曼摸了摸鬍子,“陛下是個聰明人,相信就從一份檔案中,您就可以看出端倪。費沙雖然是銀河帝國的首都,但仍舊是整個銀河聯邦最發達的商業星球,人心雖然還是向著陛下,但一些人仍然打算利用戰爭進行投機,大發一筆戰爭財。儘管國內已經加強了對他們的打擊力度,但戰爭一天不結束,這樣的人和事仍然會不斷滋生。現在的銀河帝國,仍然是君主專制,所以陛下就算把權力都交給微臣,也無法將各種措施徹底落到實處。”
聽了赫爾曼的話,亞力克的臉不覺有些發燙。雖然他在戰後趕去海尼森幫助新同盟解決了鍾泰來事件,對外交相當有利,卻完全忽略了內政和君主之間的重要關係。赫爾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