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鰲拜差的也就是當面逼皇帝下令,當然不能為康熙容忍。他老人家就是憑擒鰲拜起家的,想明白之後,他又擔心了,待到太陽昇得老高了,才合上眼。
將有了睡意,太子來了。
索額圖理所當然請太子到正房上座,然後領著兒孫給太子請罪。
“奴才老朽昏聵,人生七十古來稀,奴才年過七旬,行事糊塗還貪戀權位,真是該死。”
胤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又一次親自扶起了他:“何須如此?”
索額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這些日子清閒了,腦子也跟著明白了,功名富貴浮雲糞土。只要一家子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比什麼都強。奴才一直以為太子年幼,不意太子比奴才更懂道理。此後奴才拋了過往,一意在家含飴弄孫罷。”
胤礽被他哭得心裡生出不忍來:“你從前那些,都拋了罷。”
“嗻。太子爺,往後只管聽萬歲爺的話,聽著萬歲爺學,旁的不用管。奴才以前跟烏眼雞似的,實在慚愧,”然後開始反省,絮叨,“奴才年輕的時候,也還算謙遜,是以有後來的風光。不想風光得久了,就忘了本,人一驕橫,便聽不進人言,便會無禮,無禮者不長久……”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直到累得直喘氣才住了下來。人多口雜,他又不能暗示得太明白,只好把話藏在嘮叨裡,希望胤礽能聽明白。
胤礽不用聽都明白。
索額圖還是不放心,胤礽要回去了,他堅持親自把胤礽送到門口,然後近著靠近的姿勢,小聲道:“皇上派乾清宮總管太監來對奴才說,要奴才好自為之,先前之事,皇上盡知了。皇上滅了他們幾個的口,是不想事情傳出去,奴才盡力叫手下人老實些。”
知道高三燮會滿語,多才多藝的索額圖老同志說了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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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會面,三方放心。康熙這裡,聽了回報,哼了一聲‘他倒乖覺’,再一想太子的表現沒什麼不妥,便把索額圖拋到腦後,他要出行了。索額圖這裡,按照他對太子的瞭解,覺得太子聽進去了,而他說的話不怕康熙聽到,也放心了。胤礽這裡,見索額圖不再生事,他就謝天謝地了。
放心了好啊,放心了之後皇帝就去五臺山了。
這個時候,麻煩來了。
索額圖這時卻是體會到了胤礽的難處,哪怕你是頭子,也要知道有個詞叫做‘尾大不掉’。哪怕尾巴不夠大,只要你的神經不給力,照樣管不著他。索額圖算是嚐到了先前驕橫的苦果——他的家奴跑了。
索額圖最早跟康熙混的時候,與明珠一道參與了除鰲拜的全過程。那個時候,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大家小心到了極點。後來,康熙贏了,掌權了,索額圖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位極人臣四個字說的就是他。
自以為無人敢惹,漸漸也就丟掉了謹慎,端議事情的時候雖然也會清個場,卻是馬馬虎虎,能聽到他‘密議’的奴才不在少數。當懶散成為一種習慣,是很難改掉的。上回回來與眾人端議,‘太子讓他致仕’的時候,身邊就長著耳朵。
索額圖倒了,太子爺就來看了一回,當時哭得稀里嘩啦,事後兩人都跟沒事人似的散了,毓慶宮也沒賞東西來。索額圖家的僕人坐不住了,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這話說得太武斷了,應驗的時候卻是頗多。索額圖這些年在康熙面前拿主意的時候,總是先拿個錯主意,然後堅持,被罵,灰溜溜地改掉,行為頗似牆頭草。
索家奴才也有這牆頭草的特性,索額圖得勢,他仗勢在外頭也置下一份產業,其間少不了辦些個欺壓良善的事情。索額圖倒了,面子不再那麼好使,大家不找索大人的麻煩,還不能辦他家為非作歹的下人?——叫你敗壞索相名聲!
走慣高埂的人是不慣走窪地的,不服氣還能怎麼辦?打包開溜,飛快地投奔了另一個人——佛倫。佛倫,舒穆祿氏,滿洲正白旗人,明珠死黨。被郭琇彈劾,罷官,後起復,現做禮部尚書。
此人非良善,心眼兒小、膽子大,反身說郭琇當吳江知縣時嘗侵公帑,其父景昌故名爾標,乃明御史黃宗昌奴,坐賊黨誅,琇改父名冒封典,當追奪。
然後,京中就有謠言傳出,道是太子刻薄寡恩,索相好可憐,辛苦了一輩子,因為辦事不力沒立成太孫被太子逼得退休抱孩子。太子好狠啊!
這影響可太壞了!聯絡到前段時間索額圖上躥下跳,威逼利誘,最後悄沒聲地事情就熄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