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秦逸幼年時,總是被秦李氏一邊追打一邊咒罵,苦沒少吃,活沒少做。好在有老秦頭總是護著他,這才得以平安長大。
曾幾何時,那個需要躲在人後,受他人庇佑的孩子,已經成長到了如今只能讓眾人仰望的存在。
“前些天你不是在忙著嗎?宮裡娘娘派人送來了些賞賜給你,也順便轉交了聖上的一封信給老夫。”
原來是這麼回事!
蘇珂終於明白過來:“聖上的意思,是讓您找恩師?”
“非也!他只是詢問了關於了弒仙山裡的一些事。想來聖上是打定了主意。不過這樣也好。”
秦逸想尋求幫助,可弒仙山那邊的情況知道內情的人不多。眼下皇后娘娘還在養胎,不宜過多操勞,聖上連可以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問他的意見時,他便將蘇家和秦家祖輩之事據實以告。
聖上接到信後高興萬分,當即回了信。一來二去,老蘇頭覺得,聖上要尋求朝臣的支援,最好的辦法便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民眾的輿論是最為強大的,如果眾人都覺得此事是純孝之舉,就算朝堂上的言官再反對,也阻止不了心意已決的聖上。
老蘇頭思前想後,卻遲遲找不到入手點。
直到聽說雷音來訪,他才靈機一動,主動在雷音面前提及起此事來。
“可鬼谷門在大周就是一個禁忌,祖父您主動提及,會不會給蘇家召來滅門之禍?”蘇老四想得更長遠。
“眼下的蘇家和聖上緊密的糾纏到了一塊兒,聖上身為鬼谷門少門主之子,這樣的身份是永遠無法改變的。與其躲躲藏藏,不如將此事直接挑開。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老蘇頭補充說道:“再說了,這麼多年以來朝廷明裡暗裡打壓鬼谷門,也和鬼谷門弟子算無遺策的本事有關。可到了現在,鬼谷門門人凋零,就連少門主也未能倖免。還有怎麼可怕的?至於我蘇家,難不成到了現在你們還以為,我蘇家除了跟著聖上的步子走之外,還有別的路可走?”
而聖上便是少門主和先皇結合後所生的孩子,當年乾武皇帝的臆想在此刻已經成為了現實。
鬼谷門的後人終於還是坐到了那高高的皇位上。
而他們蘇家,也早已唯聖上的馬首是瞻!除了捏著鼻子向前,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想明白了這點,蘇珂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沉重。
第二天,蘇珂早早就醒來了。
連續多日精神裡那根名為緊張的弦繃得太緊,眼下突然鬆懈下來,讓他有一種難以適應的無從感。
他起身剛洗漱好,蘇華氏便端著托盤進來了。
“你這孩子,眼下不是考完了嗎?怎麼也不好好休息休息,這麼早起身做什麼?來來來,娘為你準備了點可口的小菜。這些都是外面農莊上送來的,可新鮮著呢。娘還涼拌了一份蓴菜給你嚐嚐鮮。”
眼下蓴菜已經上市,正值最為鮮嫩的時候,吃可不吃更待何時?
“娘,讓我自己來。”
蘇珂起身走近,從她手裡接過碗筷自己擺好:“您吃了沒有?一起來用些?”
“娘在外面已經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蘇華氏的嘴樂得就沒有合攏過。
她走到床鋪前,開始幫蘇珂收拾屋子。即便屋子被蘇珂收拾得很乾淨,可多年習慣,還是讓她下意識動作起來。
嘴裡還不住叨唸著:“你呀!既然醒了,正好!前兩天秦家大嫂提及她的兒子秦輝來。說是他沒上杏榜,想讓你多給他指點一二。娘想著你考完後也沒事了,兩家又是這等交情,便自作主張幫你應下了。你要是有空,便和他好好傳授一下經驗……“
“娘,您怎麼能替我應下呢!”
原本正在吃早飯的蘇珂一下子不淡定了,連碗裡的飯菜都感覺變了味道。
“這做學問又不是一日兩日之功,哪兒能隨便說說便能說完了?再說了,秦輝不是已經中了舉人嗎?以他的學問要想再進一步估計有不小的難度……再說了,不是說一旦中舉便可以做官,大不了讓四姐夫給他派一個小官回去噹噹。我看永澤縣和長澤縣就不錯!距離老家又近,又適合他!”
秦輝要是回長澤縣做了縣令,也正好可以照拂照拂鄉里,還能照顧在老家的祖父,一舉數得,多好!
這話讓蘇華氏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回頭走到蘇珂身邊就給了他兩巴掌,打得蘇珂肩頭往下沉了沉。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