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別看你考上了高中,你們家註定還要窮不知道多長時間,靠那點烤煙發不了,你還是回到學校念你的書去吧!讓你大看好那幾間房子,別再塌了!
不提房子還罷,一提茂生就想起了茂民,為了房子連命都搭上了,最後卻被人付之一炬!茂娥被活活地塌死在下窯裡,慘哪!說話間茂生便摸了一塊磚頭,照著紅衛的頭就拍了下去。紅衛沒想到茂生會打人——一塊耍這麼大,還沒見過茂生跟誰打架。小時候他們兄弟幾個經常欺負他,也沒見他動過手,因此他斷定即使他再過分,茂生也不會把他怎樣的。茂生拍了一下紅衛就應聲倒下了,頭上冒出了鮮紅的血液。茂生看見磚頭已碎成兩段,手中的那塊上全是血!——紅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來是死了!
茂生丟下磚頭,扭頭就跑。
十三 茂生出逃
秋娥跟二胖跑到鄰縣找他的舅舅。聽說舅舅現在是一家磚廠的負責人,二胖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到活幹。由於母親去世早,他們已經有很多年沒來往了。但舅舅家地方他還是知道的。
走了一天的路程,兩人又喝又餓,身上沒一分錢。二胖走到縣城的小飯館,要了一碗麵湯讓秋娥喝了,然後還想再要一碗,人家見不買飯,就把他們趕出來了。舅舅搬了家,早就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問了周圍好多人,都說不知道。二胖餓得眼前發黑,都快走不動了。天黑時候他們來到郊區的一個地方,秋娥說她有一個姨姨住在那裡。姨姨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二胖一口氣吃了三碗鋼絲餄餎,才覺得壓住了餓氣。秋娥的姨姨說附近就有一家磚廠,辦得很大。不知道是不是二胖舅舅開的。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去了那裡。
廠長姓白,不在,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二胖堅信這就是舅舅的磚廠了。果然,中午的時候,白廠長回來了,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二胖。二胖說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舅舅說你和小時候沒多大變化,小時候就這樣胖乎乎的,我咋會不認識?結果秋娥被留在灶房做飯,二胖跟著學壓磚。
磚廠的伙食還可以,就是沒住的地方。幾個女工擠在一起,秋娥晚上根本休息不好。男工們住的條件更差,在窯廠的旁邊搭了個帳篷,大家就都擠在一起。這樣的場合雖然每天都能見面,但是想親熱一下卻沒地方。一個月後,二胖憋不住了,便約秋娥來到公園的一處地方。那裡有一條長凳,平日裡很少有人去。二胖還是那天休息的時候閒著沒事溜達到那裡的。秋娥有些不放心,不肯脫衣服。因為是夏天,公園裡樹葉很茂密,躲在樹蔭裡啥也看不見。二胖給長凳上鋪了報紙,要秋娥睡在上面。秋娥不好意思,兩個人於是就坐在那裡開始親熱。
突然,一道灼亮的手電光掃了過來,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立即便有幾個人朝這邊走來。秋娥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手電就到跟前了。
“幹什麼的?黑更半夜在這裡搞流氓活動!公安局的,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的一個高個警察隨手就給他們帶上了手銬,讓他們跟著走。
“我們是夫妻,有合法手續!我們不是亂搞!”二胖申辯著。
秋娥離婚後,二胖便託人跟秋娥在鄉上辦了登記手續,因為沒房子,所以一直沒有舉行婚禮,村裡人不知道。
“結婚證在哪?”警察問。
“沒帶。”二胖說。出來的時候光想著到哪裡去,根本沒想著要帶那玩意出來。
“你們搞流氓活動,影響社會治安,是要被罰款的。如果態度不好,我們將對你們進行刑事拘留!”高個警察說。
“我們有結婚證。”二胖說。“不信我帶你們去看看。”
後來,事情在二胖舅舅的幫助下,才沒被罰款處理。
茂生跑到了縣城,沒敢停留就登上了南去的班車。好在身上還有準備買塑膠薄膜的十元錢,他一下子就來到了關中。
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前面有警察擋路。每次有人上車,茂生都會驚出一身冷汗。城市不敢去,那裡肯定有通緝海報,弄不好一齣站就會被逮捕。車子到了關中的時候看見許多人收麥子,茂生聽說這裡每年收麥的都是麥客,大部分來自河南,於是就瞅了個地方下車了。
陝北的麥子還沒黃,這裡卻已經割得熱火朝天了。茂生去了一個村子,看見一個老頭,問人家要不要收麥的。老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茂生心裡就開始發毛:莫非他已經認出我了?看來農村也不能呆的。正準備離去,老人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你這樣子也不象是受苦的。當麥客很累的,你能受得了這罪?”茂生鬆了一口氣,說我收麥子能行,在我們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