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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茂生咬緊牙關,說:“你一定要?”

男人說:“是的。一萬元。一分錢不能少!”

茂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答應你!”

七十(1)最毒婦人心

關寶栓死了,死得很丟人。

寶栓是人從溝底下抬上來的,渾身竟一絲不掛,直挺挺地擺在村中的巷道上。

第115節

寶栓的臉象紙一樣白,灰白的頭髮鋪了一頭,眼睛也被遮住;鬍子象一堆霜打過的亂草,橫七豎八地排列在嘴的周圍;精瘦的身體象一塊大大的排骨,裹著一層薄薄的白皮;四肢象烤乾的羊腿,沒有一點肌肉;腿間的東西象一團黑黑的死泥鰍,骯髒而醜陋,誰也不會相信那裡曾經繁殖了眾多的生命。

公安局上來拍過照後讓把人抬走,寶栓被裹了一床灰色的被子,抬到村頭的破窯裡去了。

三天後,公安局帶走了寶栓大兒子紅旗的女人。女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昂首地走在村中的巷道上。

幾天後,縣城的櫥窗裡貼出了照片,一邊是寶栓赤身裸體的照片,一邊是紅旗女人昂首挺胸的樣子,內容是這個女人在一個隆冬的夜晚為了得到鄉政府救濟給老人的一代麵粉和一床棉被,把公公從被窩裡拉了出來,並推下懸崖!

人們紛紛議論著,唾罵聲一片。

寶栓的老婆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幾個兒子都成了家,紅旗跟人跑了幾年的媳婦回來後,鬧騰著要跟父母一塊住。媳婦跑後,沒本事的大兒子打了幾年光棍,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心疼。寶栓無奈,只好同意了大兒子的要求。

老伴去世後,寶栓輪流著在幾個兒子家住。小兒子紅軍復員後被安排了工作,找了個城裡媳婦,媳婦嫌他髒,寶栓去了幾次就不去了;紅衛媳婦小燕嘴上不饒人,心腸卻很好,寶栓大多數的時間是在老四家吃的。小燕死後,紅衛的飯也沒人做,老二老三一商量,不如各家輪流著管飯,一家呆一個月。兒子有情,媳婦無意,寶栓來到誰家都要看兒媳的白眼,公公走後便跟丈夫大吵大鬧,無非是老大家住的時間不夠,老二家不給糧食,老三家還沒有去。後來,弟兄幾個懾於老婆的淫威,對寶栓採取了踢皮球的辦法,東家來了讓去西家;西家來了讓去南家。推來推去,老漢經常餓著肚子,晚上沒地方睡覺。無奈,他一個人搬到緊臨溝畔的小窯洞裡,在那裡吃水比較方便,提只小桶到溝底一會就上來了。

茂強為寶栓家的事也沒少操心,苦口婆心地勸幾個兄弟把老人領回去,就是沒人願意。眼看就要過年了,十冬臘月的,茂強於是把鄉政府給孤寡老人貧困戶救濟的糧食和被褥給了有五個兒子卻沒人贍養的紅衛父親,並且救濟了五十元錢。寶栓生前儘管對茂強家不好,跟他家的關係也很糟,老人可憐呀,每個人都會遭遇這一天的,年輕時誰沒有張揚的幾天?也許只有到了一定年齡的人才會體會得到。

紅衛自從婆姨死後一蹶不振,對什麼事情都失去了興趣,書記也不幹了。救濟的事還是紅旗對媳婦說的,他以為這樣媳婦就不會怪他再拿家裡的東西。這個騷女人跟野男人私奔後被人家拋棄,可憐巴巴地流浪在縣城,捎話讓紅旗來接她回去。回來後收斂了一段時間後舊病復發,跟老二紅星又鬼混在一起,氣得紅旗沒辦法。

紅旗媳婦聽後“嗯”了一聲,說一個人救濟那麼多吃不完都好過了老三老四家了,紅軍給他拿回來的東西還沒吃完呢!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救濟的東西說不定明天就會被紅衛拿走。紅衛的書記早就被免了。這個喪家之犬沒了老婆,全靠幾個兄弟救濟。紅旗媳婦越想越著急,看著身邊的紅旗睡得跟死豬一樣實在,悄悄起來便去了小窯。

紅旗媳婦跟公公商量,要他把那五十元錢拿出來,她說那錢是主任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給的,等你不能動的時候我好給你看病。寶栓“呸!”地唾了一口,堅決不給她。女人生氣了,便動手搜了起來。

寶栓年齡大了,又一身的病,身子很虛弱,早就沒了年輕時的威風。紅旗媳婦進去的時候他已經睡下了。女人翻了一遍沒有找著,便掀開被子要找,寶栓死死地拽著被角不放,女人火了,一把就抽了被子,把老人推到窯外邊。寶栓凍得渾身發抖,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大喊救命。女人惱羞成怒,衝出來說我又沒殺你,你叫喚什麼?說完後便猛地推了他一把,老漢連驚再怕,身子一趔趄就跌下了溝裡。

女人當時也愣在了那裡,她連滾再爬地趕到坡底,老漢平展展地躺在一堆荒草上,已經沒了氣息。

紅旗媳婦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