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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生也就是在這一年才學會游泳,並且可以游上上千米的距離。小時候在澇池裡戲水不過是瞎撲騰。

這之前,對於他這個旱鴨子來說,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難忘趕海的日子,對於來自黃土高原上的人來說,還有比這更愜意的生活嗎?

然而他們並沒有高興太長的時間。

膠東半島的人民對他們非常友好,陽光、沙灘讓他們如此留戀,但海邊的氣候卻拒絕他們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茂生的腳後跟因長有骨刺,裡面像包了根針,腫得像饅頭一樣,不能落地,他每天只好騎摩托車上班;秀蘭身上起了很多皮癬,癢得無法忍受;而花花因為吃了太多的海鮮,肚子疼得好厲害,整夜整夜地哭,住進醫院十多天找不到病因。

經歷了最初的振奮,漸漸地,茂生覺得一切並不是那麼回事。原本鍾愛的城市和大海突然也變得是那樣陌生——他們的產品在市場上一點也沒銷路,朋友的那些關係也不過是想當然,事到臨頭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看來他們的產品也是水土不服。

紫砂產品是一項複雜的工藝,從煉泥到注漿或機壓成型,要經過幾十道工序,然後是修坯、壓光、刻畫、烘乾、檢驗,最後入窯燒造,一般從第一道工序到最後,成品率只有50%左右,由於當地沒有資源,他們的原料都是從幾千裡外的陝北拉運而來,成本很高。但只要按工藝品價格銷售,利潤應該還是可以的。然而市場就是那樣的無情,他們的產品在當地連最普通的工藝品也競爭不過,更別提遠銷韓國、日本,給大家買別墅了。

那些時間,為了節省每一分錢,茂生他們的生活很艱苦,一個月連一頓肉也吃不上。附近派出所天天來催著辦暫住證,稅務部門經常來想收稅,最頭疼的是沒錢交水電費,整個職工樓給停了電,衛生間也上不成,到晚上黑漆漆一片,連水也沒有。樓上悶熱無比,蚊子乘機而入,“嗡嗡嗡”地狂轟亂炸,叮得人渾身起包,無處藏身。那些黑色的沙蚊骨骼硬朗,體形碩健,攜著長長的吸血工具,令人聞風喪膽。小郭每個週末回一次家,回來後便給他們改善伙食,大家苦中作樂,唯一的樂趣便是每天去海邊游泳,把自己悶在水裡忘記一切。

工廠的又一次失敗對小郭的打擊是致命的,他開始變得悶悶不樂,整日除了下海就是喝酒,把自己弄得不成樣子。那時附近的工人已四散而去,只留下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眼見得房租已拖了半年,沒法再拖下去了。大家整日抱怨伙食太差,對趕海回來的花蛤扇貝螃蟹已吃膩了,早沒了剛來的新鮮勁,幾個陝北來的女孩整天鬧著要回去,小郭於是就從家裡帶一些小吃給她們。

夜幕降臨後的晚上,大家就聚集在茂生的小院裡商量如何應對。討論往往無果而終,茂生和秀蘭都萌生了回去的想法。

無所事事的星期天,秀蘭又建議大家去趕海。這已經是他們僅剩的樂趣了,其實質已不在收穫多少,而在於忙碌的過程。幾個女孩當然不反對,於是帶了幾個大扇貝殼和網兜,他們出發了。

風很大,因此海浪也洶湧澎湃,波濤滾滾。大海象氾濫的洪水一樣渾濁灰暗,濺起一層層很高的浪花。

他們算錯了時間,潮水正在嘩嘩地上漲,因此趕海是不可能的了。小郭於是建議下海游泳,說在海里衝浪很刺激。以前他們也在這種風浪裡也下過海,人在水裡隨著海浪起起落落,的確很過癮。於是茂生讓秀蘭安排好孩子在沙灘上玩耍,大家脫了外衣便衝了進去。

水很涼,茂生和秀蘭都打了個寒顫,一個海浪突然迎面而來,鋪天蓋地把他們弄了個精溼。秀蘭連嗆了幾口水,鬧著要上岸,被他們勸了回來。

潮水嘩嘩地瀉著,夾裹著一些海藻和海帶,人在水裡忽悠忽悠地漂來蕩去,心隨著浪花已飄向了遠方。遠處,一艘白色的艦船忽隱忽現,在波浪中不停地顛簸。天色黃黃的,與被風攪混的海水連在一起,分不清海際天際。

忽然,秀蘭一聲驚呼:“——花花不見了!”

茂生吃了一驚,看時,光禿禿的岸邊確實沒有了孩子的身影。小郭也慌了,忙在水裡找。這時,一個大浪掀了起來,就聽見一聲孩子的驚呼。秀蘭腿一軟便倒了下去,被浪花一裹就不見了。

風好像越來越大,整個海面象一鍋沸騰的開水,浪花四濺。茂生忙撲了過去,想把妻子拉起來,潮水呼嘯著把他掀了起來,等喘過氣時,已是離岸邊好遠!苦澀的海水灌得他如火山滅頂,七竅生煙。這時,小郭已經把孩子救上了岸,放在較高的沙堆上,然後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