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於是興致勃勃地趕往那裡。
那天下著小雨,道路泥濘不堪,秀蘭的鞋被陷在淤泥裡拿不出來。好不容易到了溝後,孤零零的兩間房子依山而建,陰森森地透著涼氣。這裡一年四季見不上陽光,冬天能把人凍死,死後人也不知道來收屍!
柳城明也沒有集資房子,在別人的建議下,他看上了廠裡無兒無女的光棍漢劉保的地方。劉保的地方在陶瓷廠後面的山上,確切地說是一間茅草棚,因為不是很高,誰都知道那個地盤值錢,拆除後最少可以修兩間平房。
柳城明兩口子商量後覺得這是一次最好的機會,於是便突然對劉保關懷起來。他們給劉保買了一身新衣服,把屋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劉保已經七十多歲了,腿腳不便,很長時間沒有下山了。柳城明於是把他背到廠裡,大家都說柳城明新認了乾爹,柳城明一不做二不休就認了劉保作乾爹,劉保很爽快就答應了。一輩子沒享受過別人的關懷,劉保感動得流下了眼淚,不等他們開口,就說等他死了把地方給他們留下。柳城明跑到郝書記那裡說明了情況,郝書記認為是一件好事,這樣也解決了五保戶無人照料的問題。
一年後,劉保就死了,柳城明作為“孝子”辦理了喪事,兩口子儘管沒哭,但是大家都認為那地方應該給他們。一些年輕人都後悔了——誰讓自己那樣沒眼色呢?
劉保死後,柳城明僱了一輛拖拉機把院子的土清理了,然後在原來草棚的地基上修起了一間半房子。搬家的那天去了很多人,老呂說柳城明狗日的盡鑽空子,佔便宜。柳城明說老子又沒弄你老婆,也沒佔你女兒的便宜,你他媽的住在不掏錢的窯洞多舒坦?這裡還有你說的嘴?老呂又罵了幾句,畢竟理虧,就沒再說什麼。
有了地方的柳城明不一樣了,跟人說話腰板都直了,見了人也有了笑容了。柳城明婆姨跟秀蘭愛說話,因此邀請秀蘭去她家做客,秀蘭就去了。
屋子收拾得很乾淨,明窗靜幾,地上鋪了瓷磚,顯得很氣派。只是房子有些小,半間做廚房,另外一間做臥室兼客廳。雖然沒有他們建行住的房子寬敞,但這畢竟是人家自己修的,一輩子也不會有人攆。
秀蘭的心裡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茂生在廠裡轟轟烈烈,他們至今沒有片瓦之地。柳城明婆姨看出來了,說你們茂生有本事,看不上這樣的爛地方。過不了幾年,肯定會修比這漂亮的地方。
秀蘭說哪有地盤可修呀!山上到處都是人,全是生產隊的地盤。如果有現成的地方比較合適,我們還可以考慮。
柳城明婆姨說山上有兩孔窯洞,很便宜,聽她同學說要賣,不妨去看看。
茂生於是同秀蘭一起,按照人家所說的方位,找了幾次都沒找著。柳城明婆姨於是和他們一同前往。
山很高,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兩人都氣喘吁吁,腿軟得走不動了。以前在溝裡幹活,也不知怎麼堅持下來的,才幾年時間,如果反過來再受那樣的苦,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好不容易來到了山上,遠遠的就看見那兩孔石窯。石窯依山而建,上面是磊磊危石,眼看就要掉下來了,怕得人不敢往前走;石窯的前面是一個陡峭的斷壁,窯洞簡直象一個懸空在那裡的建築,顯得搖搖欲墜。這時,站在門口的老頭說話了:“是不是又是來看地方的?休想打這兩孔窯的主意!要是想買,就連我老兩口的老命一起拿走吧!”
茂生莫名其妙,柳城明婆姨說這孔窯是老兩口修的,兒子在山下買了地方,想讓父母搬下去跟他們一起住,把這窯處理了,老兩口堅決不同意,誓死捍衛他們的基業,要與石窯共存亡。
茂生說這樣的窯洞白給我都不敢住,何況有糾紛?
沒過多長時間,聽說那孔窯就被山上下來的巨石壓塌了,窯洞真的成了老兩口的墳墓。
柳城明婆姨是個熱心人,說你們要是感興趣,我帶你們去看看另外一處地方,這處地方在平處,只要價格合適,你們肯定滿意。
隨著柳城明婆姨,他們來到了後溝,在小河的邊上看到一院地方。院子有一百多平米,裡面有三間牛氈房,不過比陶瓷廠的牛氈房要新一些,前後都有窗,聽說房東的兒子出了車禍,急欲出售。
這裡離陶瓷廠不遠,依山傍水,地理位置也不錯。如果價錢合適,買來後把牛氈房拆掉,可以蓋兩層六間平房。
秀蘭和茂生眼前都為之一亮。
院裡有人,不是房東。茂生於是就詢問情況。那人正在鋸一截木頭,對他們倒是很熱情,隨手拿出煙讓茂生抽,又問秀蘭喝不喝水。男人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