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顏悅便和緹香來到成本控制部,顏悅當眾宣佈:“從現在開始,緹香正式調任為助理成本經理,全面主持部門的各項工作。”緹香看見毛麗低垂著眼簾,正熟練打著電腦的手有點顫抖,索性就停了下來,黯然不語。
宣佈完後,林松也不言語,“噢”了一聲後,說了句:“你們行動還挺快的呢。”他說話總透著股黑色幽默的味道。緹香說:“我先回會計部整理一下資料,過一會兒,我馬上過來和你交接。”緹香坐在顏悅對面,“緹香,你現在已經是成本經理了,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坐到林松的位子上,什麼也別讓他幹了,如果他再幹,你就明確告訴他,我緹香才是這部門的老大,讓他放明白點。”緹香看著她眼珠子瞪得像燈泡,跟如臨大敵似的,就不寒而慄。心裡嘀咕著:“我如果跟她那樣,非打起來不可,我憑什麼要那樣對人家呢,林松在這一天,就是一天的經理,縱然他對我如何保守,我也理解他,畢竟他捨不得錢呢,人要生存嗎。”但她也沒吱聲。“你還要注意一下毛麗,她是肯定會走的,但千萬別讓她現在走,你要爭取讓她幫你,等她幫你把部門工作理順後,你再讓她走。”她好像是很有計策似地教著緹香,可緹香卻不以為然,卸磨殺驢啊,怎麼顏悅把人看得都跟傻子似的,就彷彿這些人都是她手中的沙子,該往哪拽往哪拽。就算她緹香想讓毛麗留下來,她肯留嗎。
緹香追著顏悅問和林松什麼時候進行交接,希望他能有一份交接報告給她,但是似乎林松很不情願。緹香想請求顏悅可以幫助她拿到這份交接報告,顏悅卻面有難色:“你想他並不是心甘情願要走的,還是你自己寫寫算了。”“萬一我寫的不全面,影響以後工作的開展怎麼辦呢?”緹香憂心忡忡道。
坐在一間後來成了緹香的辦公室的小屋裡,緹香、林松、顏悅一起談著要面臨的工作,氣氛蠻不錯的。想想他們兩人曾吵成那樣,顏悅都似乎和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卻依舊能夠談笑風生,緹香也挺高興的,真可謂相逢一笑泯恩怨,離別之時情更濃啊。緹香特別不喜歡大家總是打仗,總是吵架。“緹香這性格,和一般北方女孩不太一樣,挺倔強,挺執著的,她是能受得了尹先生的工作方式,不是我說你們,我們這員工對他的工作方法,意見可是蠻大的,再等你這徒弟一來,吆,跟師傅一樣,都是些急脾氣。”顏悅聽林松說到最後,都笑得很燦爛、很真實了,特別是說到她是尹家胥的好徒弟時,她都笑得像朵向日葵了。
他們兩人突然間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了,如數家珍似的開始談一些同在外地打工的異鄉人,“真的,走出家鄉的那一天,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林松真誠地說。還談到有個同事不幹了,顏悅就說:“人家老公能掙嗎,要我找了個有錢的老公,我也回家享福去。”“不會的。”緹香插話道,“即使你老公很有錢,你也會在外面打拼的,你多能幹啊。”她確實覺得顏悅是個適合在職場打拼的女子,特熱衷權術,剛來這裡沒多久時,就發誓兩年後必須要做上財務總監。
接著,林松又簡單地給兩人講了講成本部每個同事的特點,對於顏悅提出的讓他對部門員工工作做出合理安排的要求,他很委婉地拒絕了:“這我恐怕做不到了,這幾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再說我要走了,就算安排,也不見得他們能聽我的。”隨後又用一種很煞有介事的口吻說:“很可能呢,毛麗會辭職,如果她辭職,對你們的損失可就大了。哎,對我的這個徒弟,也都怪我,對他們管理得太鬆了,以至於把她的上進心都給磨損掉了,工作的主動性也沒了。不過,看你們可不可以想個辦法給她個補償,畢竟她跟著我幹了這麼久。”他說得也很誠懇,緹香心裡卻將信將疑。其實,前任老闆曾提出過要提毛麗個副經理,可被林松擋回去了。而越到後來,可能是基於某種擔心吧,林松越來越保守,好多工作也不讓她插手,毛麗也懶得操心。人啊,總是在跟自己利益沒衝突的時候,才將心靈深處那一絲尚未泯滅的善良表露出來,可又有什麼用呢,除了自己的良心得到片刻的安寧外,又能安慰多少個傷透了心的人呢。
“既然這樣,我也和毛麗談過了,她對你還是很尊重的,你也可以再和她談談,勸勸她。”顏悅說。“其實,我挺理解她的心情的,因為我也曾有過相同的境遇,而且比她還感到失落,我想林經理你應該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所以,希望你能告訴她,我很願意和她一起合作,將工作做好。”緹香也真誠地說著。“讓緹香做這個位置也不只是我和尹先生的建議,也是總經理和副總經理的決定,可能是緹香的名氣太大了吧……”顏悅說著,表情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