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吸吮果汁時帶出的聲音那般奇異。然後他轉過身去,面向大廳。
咖啡廳裡的鬨笑聲更響了,有人注意到秦笛吹奏著的豎笛,想當然的就把秦笛當成了最初製造奇異聲響的那個人。
季玉蓉聽到那陣奇異的聲響,半是羞憤,半是好奇地微微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下,便發現聲音是從秦笛的嘴裡發出的。一時間,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季玉蓉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咬碎了銀牙,捏破了拳頭,就待兩手齊上,一拳把秦笛從這二樓捶到一樓去。
卻聽秦笛微微扯開豎笛,笑著朗聲道:“許久沒玩這東西,還真有幾分生疏了,差點沒找到調門!”
鬨笑聲漸漸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陣陣的悶笑,顯然,大多數人都把秦笛當成了附庸風雅,卻沒什麼本事的世家子弟。
秦笛也不在意,調好音調,重新就著笛管,緩緩吹奏起來。一曲《陽關三疊》奏來,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吸引了咖啡廳內所有人的注意。
咖啡廳原本放著音樂,是節奏比較舒緩的西方民樂,可在秦笛的豎笛響起沒多久,便被人關了去,也不知是咖啡廳的哪位負責人。
《陽關三疊》曲調哀婉、纏綿、含蓄。樂曲牽動著這哀婉、纏綿的遊絲輕輕地向外飄出,悠悠不盡,纏綿不絕。讓人們的思緒。情不自禁地飛揚到那戰火紛飛的年代,在那激情燃燒的歲月,多少好男兒,為了祖國的興衰榮辱,毅然決然的投入到大時代的熔爐之中,保家衛國,譜寫出一曲曲壯烈的詩篇。
明明是一曲極盡哀怨之能事的樂曲,人們卻偏偏在離情別緒哀怨到極致之後,生出更多的自強不息情感,一時間。咖啡廳內的眾人,心情實在是複雜矛盾到了極點。
不知什麼時候,咖啡廳的侍者,拿來一杆支架,一把無線麥克風。輕輕的放在秦笛面前,讓他奏出的音符,飄的更高,飄的更遠……
《陽關三疊》本是琴曲,合著唐朝大詩人王維《送元二使安西》,最是合拍。而在後世,經過後人闡發,由單一的古琴,逐漸延伸出二胡、琴簫等多種演奏方式。
使用豎笛演奏。即便是深諳古曲的大家,怕也是第一次聽到。嚴格來說,豎笛這種單管吹奏樂器,和西方的薩克斯管更為近似,在演奏西方的薩克斯樂曲上面,有著更佳的表現力,相反,用來表現含蓄、內斂、深沉的東方古曲。不免有些力有未逮,甚或頗有生澀之處。
可秦笛卻並沒有碰到這種狀況,悅耳的音符從他手中的豎笛管中發出。彷彿這《陽關三疊》天生就是為豎笛譜就的名曲一般,兩者之間親密無間,和諧到了極致!
古人奏曲,最喜合詩,若是此時有一歌者,輕吟慢唱王維那首膾炙人口的《送元二使安西》,秦笛的演奏,便能趨於完美。可惜。整個咖啡廳幾近百位客人,竟無一人有此雅趣。他們只是覺得這首笛曲好聽,也能沉浸在笛曲的意境之中。可惜,這是秦笛演奏之功,並非他們當真聽懂了這首音樂。
待到秦笛奏至第二闕的時候,一陣曼妙的輕吟從他身後響起:“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擔頭行李,沙頭酒樽。攜酒在長亭。咫尺千里。未飲心已先醉。此恨有誰知。哀可憐。哀可憐。哀哀可憐。不忍離。不忍離。”
和著秦笛曲調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丹瑩!
只見許丹瑩長身而起,蓮步輕移,邊走邊吟,俏生生地立在秦笛身側,眉如遠山,目如秋水,顧盼之間,奪目生姿。這一刻,她就像是從工筆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嫦娥仙子,衣袂飄飛,輕盈若仙。
可惜那一身現代裝束降低了許丹瑩身上的古典美感,若是此時她身上是一襲輕薄紗衣,怕不讓人有生出回到古代的錯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人已是婀娜多姿,偏偏又生就一副夜鶯般的歌喉,在她的吟唱下,秦笛醉了,季玉蓉醉了,整個咖啡廳的客人醉了……
樂曲再美,終有窮盡時。隨著“……從今別後。兩地相思萬種。有誰告陳。”這最後一闕主題詞的最後一個字,從許丹瑩的喉間脫出,秦笛的《陽關三疊》也演奏到了盡頭,只留下那顫顫的尾音,透過麥克風的擴放作用,在整個咖啡廳內迴響,良久……良久……
聽慣了西方主流音樂的紳士淑女們,在秦笛這曲古典名樂《陽關三疊》的震撼下,許久說不出話來。
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是兩種並行不悖的頂級文化,兩者之間並無誰優誰劣,誰文明誰野蠻的區別,從情感訴求來講,與整個東方文化一脈相承的東方音樂,自然比西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