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痛恨殘酷的行為。她居然把對她丈夫的怨氣,發洩在他的愛馬身上,而無辜的愛喜兒也默默地承受了這殘酷的待遇。
她把整個腦袋埋進愛喜兒的鬃毛裡,嗚咽不能成聲。然後她帶著愛喜兒轉了了圈,發覺它瘸得十分嚴重。
他們不得不徒步回家。他們往來時的路走回去,這片荒涼的土地是不可能有任何人會騎馬來玩的。
她知道回去的路途十分遙遠,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到家。
她心想這也許是對她這種行為的適當處罰。
她帶著愛喜兒經過崎嶇的坡地,一路上不斷地對愛喜兒耳語著:“我好抱歉!哦,我親愛的……我真的……好抱。歉!”她感覺得出愛喜兒聽得懂她說的話。
差不多走了四小時,她才看到聳立遠方的古堡。
她希望會碰到跟隨她的僕役,因為那名僕役可能還在到處找她。
但是因為她一直想擺脫他,特地又繞又轉的,很可能他連她概略的方位都搞不清楚。
她知道,可能還要一個鐘頭才到得了古堡。她已十分疲憊,穿著馬靴走路可真不是滋味。
除了蹣跚舉步,繼續向前外,她也別無它法。她知道愛喜兒愈早抵達馬廄愈好。回到家裡,它可受到十分周全的照料。
等到她步上通往古堡的大路時,已是正午。
堡裡的人顯然遠遠地瞧見他們。他們才走了一半,大家就跑出來迎接。
羅琳達從他們的眼神中判斷:原先陪侍她騎馬的僕役已返回堡裡,報告了一切事情的經過。
“愛喜兒不單單跛了。”她告訴馬伕頭,“她身上還需要敷藥。”
她沒等著瞧他那驚愕的表情,只留下亟須照料的愛喜兒,徑自走開。她回到堡裡,直接上樓回房。
女傭幫著她卸下馬裝,脫掉長馬刺;靴子上滿是泥巴,馬刺上沾滿血汙。
騎馬裝也是髒汙不堪,羅琳達避開眼睛,不去瞧它。
“暫時不要整理,”她告訴女僕,“你可以稍後再來,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是的,夫人。”
女傭把騎馬裝放在梳妝檯邊,把馬靴、手套放在椅上。
羅琳達換上一件輕柔的便服,躺在窗前躺椅上,輕鬆地舒展四肢。
女傭幫她蓋上一條絲被,離開了房間。
她怎麼會把愛喜兒搞得傷痕累累,還瘸了一腿?而她真正想傷害的卻是她丈夫。
她很慚愧也很沮喪。她怎麼會把自己降格到野蠻人的地步,作出這種不可原諒的事?
她半睡半醒地休息了一個小時後,沒有敲門聲也沒有徵詢同意,房門突地被推開,德斯坦·海爾跨進房裡。
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臥房,羅琳達十分吃驚地坐在躺椅上,她看著他,感到心臟快要停止跳動。
她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冒失的男人。
他的臉因極度憤怒而扭曲著,她一直認為他既冷又硬,現在他的表情卻兇惡猙獰,活象來自地獄的魔鬼。
他上前幾步,接著說:“我剛看過愛喜兒,你對這種殘暴行為有什麼更好的解釋?”
雖然他沒有故意提高聲調,但他的聲音明顯地較往常尖銳,這使得羅琳達立時站了起來。
她早準備向他道歉,她甚至告訴自己,就算她不這麼打算,德斯坦·海爾也會逼她這麼做。
但是現在她對他的怨恨又重新燃燒了——就象她在飛馳著,打算擺脫那名尾隨的僕役時,充塞血脈裡的感覺——她誓死抗拒他強加在她身上的屈辱。
他走近了些,她彷彿看到他眼神中噴出她從未見過的怒火。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跟她所嫁的丈夫會是同一個人。
“我知道你完全無視於他人的感覺。”他說:“我知道你自私、嬌寵、冷酷,完全不是一個女人所應有的,可是我不相信你有權利這麼殘酷地傷害我最心愛的馬。”
他停頓一下,然後以一種令人恐慌的態度。慢慢說:“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接受同樣的待遇是既公平又正確的。”
羅琳達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後她驚恐地吸了口氣,她發覺德斯坦·海爾從椅子上揀起那根她殘酷地鞭在愛喜兒身上的馬鞭。
她心中閃過的念頭是:不可能!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她只是幻想著虛構的故事。
接著,德斯坦·海爾迅速地一把擁住她——她禁不住駭然尖叫——把她扔到躺椅上。
她的臉埋在柔軟的絲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