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只不過這一次的掃描中,有三人已經被大大的灰字遮擋——
等到底下的孕婦被七手八腳抬出來時,隊長已經徹底沉默了。
他喉嚨彷彿堵了鉛,一邊看著螢幕,一邊盯著正在懸浮的蜻蜓,眼圈通紅,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半響才忍住情緒,拿出對講機:
“二隊三隊,找尋可用的電子裝置,救援蜻蜓會實時投影遇難者情況,一切跟隨蜻蜓指揮。”
而就在他通知的過程中,那三個被標記死亡狀態的影象又迅速被其他遇難者替代,救援蜻蜓的聲音還是那樣冷漠又溫柔: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天空也從昏暗到夜幕。
晚上8:00,被救援蜻蜓記錄在案的整個場館6層樓的所有幸存者,都已經轉移出來。
槐樹底下早已不夠安放,他們又另尋了旁邊的露天體育場,這才將人重新安置。
當大螢幕上最後一個小女孩兒從地底深處被救援人員背了上來時,隊長早已精疲力竭地靠坐在場館的石柱上,一雙被鮮血浸透的手套已經取不下來了,索性就那麼放著。
他臉上灰塵與淚水重疊,黝黑灰白暗紅隱隱約約,也只留下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
而那雙眼睛看著眼前一片寂靜與昏暗,突然忍不住咬緊牙關哭了出來。
害怕將這情緒傳染給大家,饒是內心痛的撕心裂肺,卻仍是沒敢發出聲音來。
隊長這樣的七尺壯漢此刻坐在那裡默默顫抖著身體,只有微微的、忍耐不了的抽氣聲,能夠反映他內心的痛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緊靠發電機僅剩的燃料已經完全不能支撐光照,救援人員在四處點了火堆才能保持光照。
而由於物資還未抵達,只能在現場收集一些還能吃的食物,混合著他們攜帶的一些壓縮餅乾一起燒水分給大家。
此時此刻,沒有人挑剔這簡陋的環境,也沒有人挑剔這黏糊糊又難吃的食物,醫務人員早已癱坐在地,此刻拿著簡陋紙碗的手都在顫抖。
至於救援人員……
他們靠坐在一起,一個個手套被模糊的血肉粘連,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著透支,根本已經坐不起來了。
畢竟,高效率的救援也意味著高強度的工作,整整9個小時的救援工作,再加上兩個小時的救援路線,他們已經連續11個小時連坐下來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一個個腿部腫脹,腳也塞得滿滿當當,一口氣鬆懈,已經再沒力氣抬起來了。
隊長無奈之下,只能下令原地休息半小時。
而修整半小時後,他們還要努力堅持,繼續搜尋周邊地帶的倖存者。
……
作為今天救援的大功臣之一,小黃毛也同樣透支了一整天,但,這一整天他沒有再囉哩巴嗦,也就只在最開始哭了兩場。
到後來,哪怕雙手顫抖,雙腿蹣跚,也仍是咬牙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這短短的一天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然而整個靈魂卻都已經煥發出新的光彩。
此刻,他也同樣吃不下任何東西,正癱在地上昏昏沉沉。
再說了,在場老弱婦孺和傷者那麼多,物資就那麼一點,連飲用水都是在現場撿來礦泉水才勉強夠用的……
他一個大小夥子,餓一兩頓沒什麼。
此刻看著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夜空,他乾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細微的聲音。
“姐,我好累……”
楚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將他的上半身抱起安置在膝蓋上。
順手又摸了摸他已經徹底成了一窩雜草的頭髮。
“乖,我知道,睡一會兒吧。”
聽見他的話,小黃毛連應答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已墜入沉沉夢鄉。
而此刻,距離這一場救援結束,也才過了二十五分鐘。
……
楚河看著如今已蛻變完成的小黃毛,按照她帶新兵的經驗,這傻小子以後無論如何,品德都是值得讚歎的。
這就足夠了。
她輕輕將人挪回地面,接著走到呆呆坐著休息的隊長面前。
“救援物資大概凌晨3點才能到是嗎?”
隊長艱難的抬起疼痛的身體,好半天才呲牙咧嘴的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