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突兀的多加了一句叮嚀:
“跟著朕走。”
——跟朕走。——
仿如時光回溯,記憶在一瞬間被迸開,散成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在芊澤眼前。那光芒漂浮在眸裡,漸漸湧了出來,化作朦朧的淚水。芊澤沒有啜泣出聲,只是埋下腦袋,蓮足輕移。
她踩在他的腳印處,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他的每個腳步,都細而小,正好她能踩的上。
腳下砂石成群,宛如一片灰濛濛的海洋。她卻隨著他行走自如,不用擔心會跌倒扭傷,更不用擔心找不著方向。
“這邊走。”
他側身時,會低沉叮囑,卻並不偏視。芊澤提起礙人的裙襬,些小跳躍的翻過大石。祈燁搭過手來,溫熱的掌心握著她嬌嫩的柔荑,待到她跳下時,又鬆了開。就這樣,兩人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行。
細長的峽谷彷彿無窮無盡,天地間,他們渺小的像一粟塵埃。然,這種神奇的感覺卻讓芊澤倍感窩心,彷彿他們遠離了塵世,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她仰起頭,看見狹隘的一溜天空裡,有白雲浮動,飄然而過。
白雲印在她眸間,她的瞳仁瞬時便成了一塊通透的翡翠。
忽地,她竟想笑。
而此時,前面的男子卻突地停了下來。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竟躬下身去尋。
兩塊交錯相依的礫石間,有一抹清麗的白色。它絨絨的花莖從黑暗中萌生而出,綻開了一朵出塵不染的花靨。它有簡單的六片花瓣,淡雅而高貴,在清風中微微搖曳。然,它的頭是低著的,仿似在黯然神傷。
祁燁深深望著它,卻在下一刻把它摘了下來。
此時,芊澤還仰著臉,卻感覺一道影子拂上她的耳際。
祁燁把這朵花插在她耳翼鬢側,松綰的細發中。他插的那樣自然,纖長的五指柔和的觸碰到她冰涼的耳瓣時,還微微理了理她落下的碎髮。芊澤一頓,緩緩的把小臉低下,男子那抹淡然的笑意,便在眼簾中,逐漸展開。
有風拂過,溫柔的吹噓他月白色的長衫,衣裾飛揚,宛如深山裡種下的一塊通透的白玉。
天地間霍然靜謐,他的笑亦是無聲。
芊澤顫抖的抬手,摸了摸鬢角的花。她狠狠地眨著眼,仿似要強忍著眼中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祈燁卻一勾他飛散而起的黑髮,笑曰:“這花,叫芊澤。”
“它生在這裡,覺得孤寂。”
雖生機勃勃,卻不免內斂憂傷。在這荒蕪之地,只有它獨自生存,久了,會不會感到孤獨無助呢?
“花,也是會孤獨的。”
這是祈燁含著笑意的最後一句話,他疼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只見她緊抿嘴唇,下顎不止顫抖。她以為自己忍住了,可那顆顆滑落的淚珠兒,已經出賣了她。他想,她定是已經淚眼婆娑,朦朧的看不清他了,才會這樣自欺欺人的攥緊雙拳。
此時,她鬢角上的芊澤花心,正落下了一枚黑石種子,祁燁接過它,放在手心。
他看了看,又說:“送給你。”
芊澤垂眸,淚又撲哧而下。她顫抖的接過他掌心的黑石,放在指尖細細摩挲,她竟不知該如何。祈燁卻側過身,笑著說:“它死了,也就不孤獨了。”
說時,他本是極黑的眸子,更是染是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但只是一瞬,他有勾起唇角,笑曰:
“那麼,我吹一支曲,葬了它吧。”
說時,他從地上一株野草上拔了一根細長的葉柳。他把它擱在唇下,頓了一刻後,才吹響了。曲聲悠揚動聽,如蠶絲一般溫柔婉轉,像一位落凡的仙子,帶著一絲隱逸的憂傷,翩然起舞。只是,它亦有高揚之處,音色躍起時,就如同展翅而飛的白鴿,衝破天際。
可這曲,為何如此熟悉。
芊澤定定的站著,一絲不芶的傾聽。她的淚愈發不可遏止,面前的男子全神貫注的吹了這一曲時,她幾欲看見了那瞥火紅的身影,與之重疊。
他們的頭顱會不約而同的仰起同一個高度,只是稍稍的抬起,卻把俊削的側臉與天際相融。
他們的眉都微微鎖著,眉心裡凝結著一絲一縷濃到化不開的憂傷。
芊澤不知道這些音符是怎辦鑽進她的耳裡,又怎般直刺她的心底。她只知曲閉之時,她卻有一刻的恍惚。
她想,如果時間就從現在開始。
她不是芊澤,她只是這張臉的主人,一個才剛剛和他相遇的女子。
而他亦不是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