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漆黑無邊,唯有深沉如海、厚重如山的悲涼之意,侵佔識海,竟將強硬推進體內的尖銳痛楚,也逼退幾分。
天生萬物,皆有陰陽,若論人心,則謂之正邪。聖人亦言: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亦在教化世人,要將邪祟惡念,盡皆遺棄。
只是萬物迴圈,邪念不散不減,遭遺棄驅逐,億萬年堆積沉浸,卻生出一點靈識來,正所謂惡念生魔。
這點靈識起初渾渾噩噩,只知自己人憎鬼厭、無依無靠、無名無姓,故而只龜縮於晦暗陰溼之處,卻又渴求一線光明溫暖。
其後卻在寶珠修煉時,被內丹捲入,凝固溫養起來。
直至因緣際會,被寧王遇上。這靈識與寧王心境頗為相似,又被天魔咒突破心防,竟是一拍即合,合二為一。更將寶珠萬年修為,一起交予公冶明鏡,故而他可吞魔氣,鍛肉身,修為亦是暴漲。
瞭解至此,林方生終是不耐那些陰鬱思緒糾纏,曲腿再重重往寧王胯骨上蹬踹,阻住他衝頂不休的勢態,啞聲嘲弄:“矯揉造作,鼠目寸光!”
微弱識海中,也被這聲沙啞斷喝激得星光大盛,將那些陰煞邪氣沖淡幾分。
公冶明鏡微微抬頭,分開彼此緊貼眉心。眼眸中濃厚血紅,卻也減弱些許。
他又扣住林方生完好右腿,往上一提,沉下腰身,更深入溫熱體腔,復又舔下嘴唇,笑道:“很是暖和。”
隨即又是一通狂暴衝撞,幾欲把青年人身體貫穿撕裂,更有猩紅血水,自結合之處股間淌下,紅土綠草,皆狼藉一片。
林方生眉頭深鎖,終是在寧王粗魯征伐時痛哼出聲,碩大滾熱兇器,亦是前所未有的強硬,毫不憐惜,重錘一般,狂暴凌虐。竟是除卻劇痛撕心裂肺,再無旁的感受。
林方生長腿被彎折提高,股間大開。只覺那火燙孽根猶如燒紅刀刃,反反覆覆切割體腔,一身冷汗浸透身下碎裂衣袍,竟再無半分反擊之力。直至一股火燙漿液灌入,才如受傷猛獸般,猛烈掙扎起來。
公冶明鏡雙眸之中,血紅消退,他似是大夢初醒,茫然道:“仙師……?”
寧王元陽一洩,立時被合歡符紋吸了乾淨,又化為一股飽含怨恨的靈力,陡然入丹田。林方生未及答話,就已痛得如同咽喉被遏制一般。
那股靈力強橫詭異,竟自左手腳斷裂經脈之中,生生闖入,強行運轉起周天。
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林方生臉色青白,卻連出聲也是不能,只覺經脈之內,靈力咆哮發狂,運轉如風暴,絲毫無法掌控。丹田之內,靈液圈圈凝聚,幾近固體,最後驟然緊縮,金光四溢,竟是……結丹了。
金丹成時,天降異象。
草原上方,亦是雲層盤旋,狂風呼嘯,形成一個漏斗漩渦。
漏斗底部,卻顯出聖獸模樣:龍頭鹿角、獅眼蛇鱗。唯有顏色,卻是赤紅帶黑,頗為不祥。卻是一頭火屬麒麟。
這異象便是林方生所尋大道之徵兆。
林方生自短暫入定中回神,尚未自結丹震驚中鎮定,就見一道狂暴劍意,冰雪一般席捲而來,將公冶明鏡撞開。寧王那鐵鑄一般強橫肉身,終是遇到敵手,肩膀被斬出一道深刻寬長傷口,鮮血如瀑噴濺,在半空劃出一道瑰麗血影后,重重跌落在地。
頭頂雲層凝聚,尚未消散,卻有無數人影,或御飛劍,或乘靈禽,陸陸續續自大淵城方向趕來。
林方生身上重壓終是一輕,又活動肢體,被捏碎的骨骼亦是在結丹之時盡皆痊癒。
他便立時起身,眼前卻出現一道人牆,又有柔軟織物落在肩頭,將他嚴嚴實實,籠罩懷裡。那人胸膛溫暖,劍氣沖霄,正是赫連萬城。一手將小徒弟護在懷中,一手執劍神槍,周身冰雪凜冽,槍尖赫然指向公冶明鏡。
公冶明鏡雖受重傷,卻仍一臉怔忡,似是夢遊一般。
就有數百慶隆鐵衛,紛紛跪下,阻擋在赫連萬城與寧王之間,連聲道:“請掌門劍下留情!”
為首者正是陳將軍,這數百鐵衛,修為至高者不過凝脈,絕非赫連萬城對手。卻是個個赤膽忠心,面對著化神強者,固然畏懼,卻毫不退縮,只是五體投地,長跪不起,口口聲聲,匯成一股悲愴洪流:“懇請仙師慈悲,網開一面,劍下留人!”
赫連萬城猶如雪山佇立,巍峨冰寒,亙古不化,槍尖寒芒,吞吐不定。
林方生才要開口,就被師尊按住後腦,壓在胸口,這卻是要他噤聲之意。林方生只得緊閉雙眼,靠在懷中,一切任師尊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