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光與影的分界線,踏過那條線,就標誌著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止步不前,只會被其他人碾碎,只有那些把道德視作障礙,揮舞著長劍,口含怒火,在禁忌之道上越走越遠的人——
才能抵達光的對立面——暗的巔峰,跨坐在那頂至高的黑王座上。
向前,向前,不斷向前,遵從著命令,揮舞著長劍,斬殺神諭中的敵人,不分善惡,不分是非,不分喜恨,聖痕騎士們必須學會捨棄自己的內心,然後再以純粹的**回填心中的伽藍空洞,才能使自己不至於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既然已經犯下罪孽又恐懼公平的制裁,那麼再想要良心發現,卻為時已晚,無論來自教會的命令有多麼不可思議,也必須貫徹到底,否則身體中的神術炸彈便會引爆,將“惡徒”們炸得四分五裂。
自從“墮落”之後,邁爾斯就變得異常討厭教皇廳與諸神。以教皇為首,那些大神官所宣揚著的,明明是純善的教義,但是在私下裡,卻用神明賜予他們的神力做成鐐銬,驅趕著惡犬,去替他們完成骯髒的事。而雙目無珠的諸神們,也任憑這些僅剩下皮囊整潔的偽善者們,繼續維持著道貌坦然樣子,替他們放牧信徒——
可笑,愚蠢,失望,胸腔中複雜的情感,令邁爾斯覺得噁心得不得了。
不過很顯然,既然能在這個汙穢之地爬到大騎士長這個職位,邁爾斯也很清楚,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善人,他殺過的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整理成卷宗累積起來,大概能從地上摞到窗臺等高。但是即便如此,作為一名真正的惡徒,邁爾斯對於那些偽善者,依然無法忍受。
看著眼前的地圖,邁爾斯心情卻有些焦躁,思緒隨之四處發散。此時回過神來,看到手邊的神符水晶,卻不禁笑了下,那笑容中滿是譏諷。
他的手邊放著的這塊白sè水晶裡,隱隱約約有一道金sè的符文在不斷旋轉。這種聯絡用的神符水晶以三隻為一組,只要捏碎其中一個,符文間的共鳴便會崩潰,從而導致其他兩枚神符水晶發生變化,起到相互jǐng示的作用。
而這小小的三枚水晶,便是安德魯森神父計劃的全部。
在之前的會議上,安德魯森神父認為,今夜(三天),銀玫瑰大公會派兵圍攻審判官們主力所在的落腳點。以公爵府目前在白薔薇城駐留的兵力而言,圍殲40名實力在高階上下的審判官,雖然有些麻煩,但是卻並不困難。
然而邁爾斯與黑袍女修士長,卻覺得安德魯森神父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太……想當然了?雖然白薔薇城確實是伊恩家的領地,但是教會在南嶺的地下情報網卻同樣經營了多年。他們甚至只要想,就可以透過某些渠道,立即搞到依文伊恩的肖像,對比“新月”那些白痴,情報上的優勢可見一斑。如果要圍殲審判官,公爵府便必然要聚集兵力,在城內大規模地調兵遣將,而這樣大的動靜,絕不會被城裡的信徒間諜們忽略掉,而事先得到通報的審判官便可以提前撤離。
然而,即便是邁爾斯與女修士長也無法否認,如果費爾德南大公真的想在不觸動教會情報網的前提下突襲審判官,那麼還確實存在著這麼一種理論可能xìng——那就是派出他身邊僅剩的12名黑玫瑰近選官,以這些jīng銳突襲其中一處據點。
如果那12名真理級的大騎士真的全部出動,以審判所目前分散在白薔薇城三處的兵力而言,無論是哪一處都不可能抵擋得住。但是逆向思維一下,只要被襲擊的訊息能在第一時間傳出去,那麼以犧牲其中一隻審判官的全部兵力為代價,死死拖住這12人,而另兩處的審判官,則趁此機會突襲防禦空虛的公爵府,以八十名審判官為基礎,再加上四名真理級的高階神官,以這樣的兵力,即便是當著費爾德南的面,生生斬殺依文伊恩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說,當著一名帝國戰神的面,將他的兒子斬殺,這樣瘋狂的計劃,也只有安德魯森這種真正的瘋子才能想得出來,並且還一臉認真地真的想去執行。
聽完神父那堪稱異想天開的計劃,邁爾斯在心中打了一百個包票,費爾德南沒有那麼愚蠢,依文伊恩也沒那麼聰明,襲擊不會有,而即便襲擊真的發生,聖痕騎士團也不會真的像發了瘋似地去攻擊公爵府——
帝國戰神……哈……
一想到這個詞,邁爾斯便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沒見過費爾德南,卻是見過聖教總騎士團的大團長。那些瘋子神官,可能對踏破真理的傳奇戰士沒什麼概念,但是身為一名已經在真理初階巔峰卡了六年之久的大騎士,邁爾斯卻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