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很顯眼,它的門只有一半,上面用金字寫著‘門房’二字。只不過那個半門有點往後折,所以我想也許你會看不到。”
“我會看到的,”我說,“就算我的脖子得上鉸鏈我也能找到。這個弗拉克長什麼樣?”
“呃,”她說,“他有點矮矮胖胖的,留著八字鬍。結實粗壯,不過個子不高。”她的手指沿著櫃檯慢慢地移動,最後停在我不用跳起來就能碰到的地方。“他這人很無趣,”她說,“你找他幹嗎?”
“公事。”我說,趁她還沒扳住我的脖子,趕緊走掉了。
我走到電梯那兒,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正盯著我,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門房在通往水泉街入口的那條走廊的中間,它隔壁的門虛掩著,我在門邊向四處張望一下,然後走進去,把門關上。
有個男人坐在一張滿是灰塵的小書桌旁,桌上除了一個個很大的菸灰缸,就沒什麼別的東西了。他個子不高,身材粗壯。鼻子下面一撮黑乎乎的毛大概有一英寸長。我在他的對面坐下,把一張名片放在書桌上。
他面無表情地拿起名片,看了看,又翻到背面,又看了看。背面根本一個字都沒有。他從菸灰缸裡拿起吸了一半的雪茄,點火時幾乎燒到鼻子。
“有什麼麻煩?”他衝我大聲喊道。
“沒什麼麻煩。你是弗拉克?”
他懶得回答我,只是死盯著我看,也許他是想隱藏自己的想法,也許不是——要看他到底有沒有什麼要隱藏的。
“想問問你們一個客人的情況。”我說。
“什麼名字?”弗拉克冷冷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在這兒用的是什麼名字,但他住三三二號房。”
“他來這兒以前用的是什麼名字?”弗拉克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
“嗯,那他長什麼樣?”弗拉克現在起疑了,他又看了看我的名片,不過也無濟於事。
“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他。”
弗拉克說:“我一定是太累了,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接到他的電話,”我說,“他要見我。”
“我擋著你了嗎?”
“聽著,弗拉克。幹我這行的有時候會跟人結怨,這點你應該知道。這人要我幫忙,叫我過來,忘了留下名字就掛了電話。我上樓前想先查一下。”
《小妹妹》8(2)
弗拉克把雪茄從嘴裡拿出來,耐心地說:“我精神不濟,還是聽不懂。我什麼都不明白。”
我靠在書桌上,一字一句很清楚地告訴他:“他很可能只是想把我引進旅館房間,幹掉我,然後一聲不響地退房溜掉。你可不希望你們旅館發生這種事吧,弗拉克?”
“就算我很在意,”他說,“你覺得自己有那麼重要嗎?”
“你抽那種煙因為你喜歡,還是因為覺得銜著看起來有派頭?”
“一個星期四十五塊,”弗拉克說,“我還能抽什麼好的?”他定定地瞅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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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沒要你付錢,”我說,“我們不做買賣。”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疲憊地站起來,走出房間,我點了根菸等著。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往書桌上扔了張登記卡。“漢布林頓醫生,加州埃爾森特羅”,卡片上的鋼筆字沉穩圓實。櫃檯登記員在上頭還寫了別的,包括房間號碼和每日租價。弗拉克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卡片。那指甲該剪了,即使不剪,也需要好好洗洗。
“下午兩點四十七分來的,”他說,“今天,我是說。賬單上沒別的,就一天的租金,沒打電話,沒叫吃的,什麼也沒有。滿意了嗎?”
“他長什麼樣?”我問。
“我沒見過他。你以為他們登記住宿的時候,我就站在櫃檯旁邊一個個給他們拍照嗎?”
“謝謝了。”我說,“漢布林頓醫生,埃爾森特羅城。非常感謝。”我把登記卡交還給他。
“還有什麼我該知道的,”我出門時弗拉克說,“別忘了我在哪兒討生活,如果這也叫生活的話。”
我點點頭,走了出去。總是有這樣的日子,你遇到的每個人都是神經病。於是你會開始照鏡子,暗自納悶。
《小妹妹》9(1)
三三二號房在大樓後部,靠近安全出口。通向那房間的走廊有股舊地毯和傢俱油漆混合起來的怪味,還有一種無數個人曾來過這裡的暗淡氣氛。救火水龍下面的沙桶裡塞滿菸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