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吩咐讓奴婢們不要太早打擾夫人。”一個侍女遞上了一盞盛著漱口茶的鸚鵡紋體梁銀罐。我接過了銀罐,這個夫人的稱呼又讓我的小心肝顫抖了一下。
“你們是一直在這裡伺候——他的嗎?”我忍不住問道。心裡不免有些鬱悶,明明有服侍他的侍女,幹嗎昨天非要我出那個洋相。
兩位侍女對望一眼,臉上隱隱露出了羨慕之色,“奴婢們和夫人不同,只是下人而已,夫人可是大人收的第一房侍妾。”
我倒,第一房侍妾,這也好羨慕嗎……
“他上朝似乎挺早的啊。”我決定換個話題,聽到侍妾這兩個字我就頭大。
“回夫人,大人每日很早就去上朝了,不過今日,稍稍耽擱了一下。”
“他怎麼了?”
“大人今早更衣的時候,被衣服內的針所扎到,也不知是哪個下人如此不小心,竟然傷了大人的貴體……要是被查了出來,必定要受家法……”
我嘴裡的漱口茶撲的一聲噴了出來,再想起早上的那聲慘叫,嘴角不由一陣抽搐,難道是我……昨天縫完衣服把針插在那裡了……
完蛋,完蛋,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在梳洗完畢,用完了精緻的早餐後,兩位侍女跟著我回到了原來的院子,幫我將一些東西搬到房牡丹的院子裡,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衣服。
在進院的時候就看到了小蝶,我親熱的和她打了招呼,畢竟這些天一直和她相處的不錯,她的神色有些古怪,看了看那兩位侍女,又將我拉到了偏僻處,“是真的嗎?駙馬將你轉送給了大公子?”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
她的眼中飄過了一絲捉摸不定的神色,“大公子這是第一次收了侍妾,真沒想到。”她沒有再說下去,又抬眸對我笑了笑,“我也幫你收拾一下吧。”
“謝謝,”我拉住了她的手,朝房間裡走去。
也許是春寒的關係,她的手,似乎比往常都要冷。
晚上房牡丹回來的時候,我一直以十分良好的態度低垂著頭,等待著他的責備。不過出乎我的意料,他根本沒有提起早上的事情。我大鬆了一口氣,又再次自告奮勇的幫他研墨,
正賣力的磨著墨,想像著古人紅袖添香的優美意境,手上不小心抖了一抖,一團墨汁像是說好了一樣濺上了他的那件襴袍,他放下了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說小隱,你是和這件襴袍有仇嗎?”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可以幫你洗……”
“啊,算了……”他立刻一口回絕。
在他抬頭的瞬間,我看到他的鼻尖上也正不偏不倚的濺著一點墨汁,看上去滑稽的很,不由心裡偷樂,憋了半天才沒有破功。
“怎麼了?”他一臉莫名的望著我。
“這裡也有。”我笑著指了指他的鼻尖,順手拿起了一塊手邊的一塊布料替他擦了擦。
從半開的直欞窗漏進來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反射出一層若有若無的微光,清朗而淡然,他那如墨一般烏黑的眼眸閃動著淡淡的光澤,魅惑不失優雅,華麗卻不失柔和。
猶如牡丹一般的貴公子……容貌,身份,爵位,家世,無一不缺,這個男人,一定也是許多長安女子的夢中情人吧。
手腕上忽然一熱,側眼看去,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微微一驚,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小隱,你真的和這件衣服有仇。”
什麼?我低頭一看,啊的一聲脫口而出,額上的青筋又抽了,我這手裡拿的正在替他擦墨汁的布料不就是他的衣角嗎……
我像觸電一般放開了那片衣角,猛的退後了幾步,乾笑了幾聲。
“我先告辭了,晚安!”也不等他回答,又一次奪門而逃……
我果然沒有成為侍妾的天份啊……
五六天後,高陽公主回府了。
一回府,她就對房遺愛將我轉送給了房牡丹一事大發雷霆,房玄齡大人早就頭痛的回房休息了,所以現在只有幾位當事人在這裡任由她發脾氣,誰也不發一言。
“公主,多謝你的美意,只是為夫之後發現對她並不滿意,所以就轉送給了大哥。”
房遺愛在她中場休息的時候終於開了口。
“本公主買了她可不是送給他的,”她那雙刀半翻髻上的金步搖正在輕微晃動,“如果這樣的話,就送她出府。”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