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將她與崔舜華有重疊……此處留本不該張揚,但無論如何,留不敢瞞當家,大神官與我,曾跟崔舜華相處長達三個時辰,她的聲音我怎會聽不出來?若然此女真是崔舜華之身,其中民經改頭換面過,當家不妨看她雙臂,上頭有留與大神官留下的長生咒文,要是雙臂無物,崔舜華只怕早死了,如今在她身上的應是個孤魂……'
尉遲恭憶起蚩留先前的密談,再瞧她神采飛揚,琥珀色的瞳仁盈著清淺瑩光,不含一絲雜質……哪來的戾氣……她以手一一抵著男娃兒們的頭頂,興奮地喊著春神賜福……崔舜華麼?
在北瑭京城裡,誰會想到崔舜華會有這一幕的孩子氣?不,絕不會有人。尉遲恭疑竇業生,徐徐閉上眼。
“春神姐姐,你賜福當家了沒?“
“唔,我想尉遲公子今兒個忙著救人,還來不及被賜福吧。”
“姐姐,管事說當家很喜歡今年的春神,那你喜不喜歡咱們當家?”
“唔……尉遲公子是個大大的好人哪……我也挺喜歡他的。”
尉遲恭嘴角一抽。房裡小男娃老女娃都在童言童語。
“美麗姐姐都是老天送來的,所以春神非她們不可,果然姐姐好美哪。”
“唉,你們巴結我,我可一點也不高興。要論美色,那非絮氏舜華莫屬。記得哪,天下第一美人是絮氏舜華,不是我喔。”她三不五時催眠著。
……絮氏舜華麼?
今日她已提過不只一次的絮氏舜華,與眼前的崔舜華有何干系?
“當家!”小娃兒發現窗外的尉遲恭。
他張開黑眸,捕捉到崔舜華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恐。接著,她驚惶失措地退到床邊,脫離他的視野範圍。
他沉吟一會兒,步進房裡,送走猶在興奮的男娃兒,老女童自內室匆匆而出。她一頭剛洗完的長髮已經束起,行走時隱約露出足下沒穿妥的羅襪。
他與崔舜華談不上什麼交情,不會特別關注她細微的變化,但,他也知道北瑭只有一個女人敢露足,那唯一的女人就是崔舜華。
這幾年,她在室內必是裸足臨地,無視他人想法。這女人……剛才是躲回室內綁發穿鞋?
“舜華,束溼發,小心頭疼。”他忽道。
她面色古怪,帶著怨氣道:“尉遲公子,你不出現,我又怎會束髮呢?”她腳丫還溼著呢,穿著襪直難受。
“你不是都叫我尉遲,何時客氣起來了?”
舜華心跳漏拍,泰然自若笑道:
“人的頭髮都會有由黑轉白的時候,舜華性子漸變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尉遲公子早就發現了吧,在鐘鳴鼎食那夜後,我個性略變……實不相瞞,那日我撞到頭,有些記憶不是很清楚。”話一出口,她也意外自己這麼平靜。
其實她早就想到,在她從未見過崔舜華的情況下,絕不可能仿她性子的十全,她性格有變,下人察覺也不敢問,但,一定會有在身分上與她相當的人出口相問,不如先下手為強。
她心裡反覆擬稿說詞,就怕沒作過戲的自己說話結結巴巴讓人看穿,但沒想到眼下說得順暢自然,連她自己都大感欣慰。
也許,是因為體認到,這一次,天塌下來了白起哥也不能替她頂著吧。
接下來,再難過的關卡,她都得靠自己的雙腳走過。她不想在最後毀了絮氏的名聲;不想在最後,拖累了崔舜華的性命;更不想在最後這平白多出來的一年裡,讓絮氏舜華心裡的善念閔這麼一點一滴給消磨了。
有時候她也會冒出邪惡的念頭,不如佔住崔舜華的身體活到老,可是,這是鳩佔鵲巢啊!如果她霸佔崔舜華的身子,那過去十九年自以為良善的她,豈不是自打嘴巴,跟那個會害人的崔舜華有什麼不同?
今天她沒認了白起哥,痛哭一陣後,心裡也放鬆了,不必再掙扎了。她自己不想做壞人,也不會讓白起哥背起惡人之名,它日等見了親親爹爹,她可以很自豪地跟他說,他的女兒雖然無法再延續絮氏之名,但,絕不辱他的名,不辱他的教養。
她回視尉遲恭的打量,補上一句:
“瞧,尉遲公子是不是覺得我也變規矩了些?”她指指束髮跟腳下。
“……有點。”他頗為含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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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我撞頭後的所作所為連自己都意外呢。以前我行事張揚,不忌他人的眼神,但此刻,要讓尉遲公子看見我披頭散髮,我怕我會控制不了,非嫁你不可。這頭戲裡的東西真是奧妙,給它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