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不成熟,不夠大器,就只是一間與世隔絕的閨秀房,完全不像當日那個丟香囊欺瞞小皇帝的大膽舜華。接著,他又瞧見桌上的《京城四季》六本。
原來……她要他寫的目的就在這,讓絮氏舜華看麼?他寫的,絮氏舜華都看得很歡喜麼?
“再取水來!”尉遲恭朝他喊道。
連璧奔去再取。
舜華喝了好多懷水,全吐了出來,濺到兩人身上,終於發出聲音:
“給我……淋……”
這次連璧不等吩咐,立即對著外頭圍觀的僕人喊道:“廚房在哪?”
“尉遲哥……”她勉強抬眼對上他的。“我沒報平安……”
“我就是沒收到你的平安信,才知道你出事。”他柔聲道,拭去她的淚。
“所以……尉遲哥……這信我要寫……一直寫到老……”
“好,好。”
“尉遲哥……我……要追白起……”
他凝視她一會兒,點頭。“好。我帶你追。”
連璧拿著水勺子過來,尉遲恭親手接過,自她頭頂淋下。
舜華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大半了。
尉遲恭脫下外袍,幫她穿上,當他舉起她的右臂時,一頓。
舜華沒敢往右邊看去,只輕聲道:“沒事,身上的痛我忍得。”
尉遲恭黑眸微地縮起,沒有說話,但力道放輕許多,讓她順利套上這外袍,接著他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對著連璧道:“去找馬!我在前門等!”
()好看的txt電子書
“是。”連璧不住看著她右臂滲至傷布上的血。
尉遲恭一路將她抱到大門之外,舜華注意到門上懸著的是喜氣洋洋的紅燈籠,但,這其實是一對將要崩壞許多人人生的白燈籠吧?
連璧沒多久就騎來一匹馬,他翻身下馬,說道:“是白府馬廄的。”
尉遲恭看他一眼,將舜華小心地交給連璧。
連璧有些心驚地接過,垂下首不敢看向懷裡的舜華。
尉遲恭上了馬,自他懷裡接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身後。
“抱得住麼?”
“嗯。”舜華環住他的身腰,整張臉埋進他背後。
他怕她右手帶傷,易失重心,遂隻手往後托住她的右腰,隨即馬鞭一揮,快馬疾出。迎親的隊伍繞街而行,一路有看熱鬧的百姓。一入街上,馬速不能過快,尉遲恭大喝道:“讓開!”
尉遲商行的人見是尉遲當家,紛紛拉開百姓讓出一條道來,這才讓尉遲恭一路無阻。
眼見就要追上迎親隊伍,但觀望的人群壅塞阻礙馬匹再前進,他及時拉住馬頭,避免踩傷人。舜華探出頭來,遠處馬上一身紅袍喜氣的俊俏新郎。
她放聲大叫:“白起!”
白起回頭看見是她,抹過驚愕,隨即神色冰冷,似是無懼她的出現。
附近巷口正停著一頂轎。正要去喜宴的戚遇明自轎裡出來,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又嘶啞大喊:
“哥!白起哥!親親哥!親親白起哥!”
韁繩驀然自白起手裡滑落,他渾然不覺,本是死水般的眼神剎那碎裂,怔怔地看著她。
她用盡全力大聲吼道:
“去他的白起!去他的徐直!去他的康寧帝!白起,你還看不出來嗎?我說過我將會是最強壯的北瑭女人!你還看不出來嗎?去他的白起!你這個笨蛋,你這樣對我,要我怎麼回報給你!去他的徐直!去他的徐家所有人!去他的絮氏!去他的四國所有人!”
“這要朕怎麼做呢?”小小的身軀坐在華椅上,非常感興趣地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四大名門富戶。
北瑭每三年一次投瓊宴,此宴賓客以朝官、小富戶以上的商家為主。北瑭至康寧帝之後,深知富戶不可獨大,絮氏金商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個天下金商,垮了北瑭國土,從此歷代皇帝以此為誡,投瓊宴便是由此而生。
每三年唯一一次,在天子的眼皮下,官商明目張膽共處一宴,官不可無財,商不可無勢,一拍即合。曾有落魄文人著詩一首暗諷投瓊宴下的官商勾結,但此宴依舊延續幾百年,徹底鞏固北瑭上層社會不變的結構。
絮氏是小富家,名列富商間的最低階,因而從未被邀請上過投瓊宴。
歷代皇帝也不見得會親臨此宴,宴尾時宮裡送來御賜玉佩,在名門富戶裡擇一賞之,此名門富戶三年內自北瑭境外運回的貨物一律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