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睿不願意說自己的兒子是飯桶,但至少是能力不強,鎮東侯不會擔心自己的兒子耍陰謀——李雲睿覺得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鎮東侯一定也很明白自己若真想揹著鎮東侯耍什麼陰謀詭計,就絕不會讓自己的飯桶兒子來幫倒忙。
“是你推薦的,而且李兄弟讓他兒子去管時,你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贊同,”趙慢熊看金求德臉上又在積聚怒氣,就提醒道:“難道你有更合適的人選麼?”
“沒有。”金求德像個洩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的兒子其實很適合這個職務,不過金求德手中權力已經不小了,就說什麼也不願意給鎮東侯自己覬覦更多權利的印象。金求德熟讀史書,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下場已經很難說了,不想給整個家族招風惹雨。
“幾天前宋建軍還來找過我……”趙慢熊哪壺不開提哪壺,宋建軍代表教導隊向趙慢熊報告:新軍的兵員質量嚴重下降。之前有一批兵員是類似許平的志願者,還有更多的是因為相信鎮東侯戰無不勝而來報名從軍的,無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士氣都非常高昂,而且訓練刻苦。但是現在第一種人該報名的早都報名了,而第二種資源也早就頻臨枯竭:“宋建軍說找過你,但是沒用。”
“是的。”金求德知道這件事,由於志願人員越來越少,新軍現在招募新兵以優厚報酬為主要吸引手段:每個士兵一旦參軍就能得到二十兩的安家費,每月軍餉加補貼有已經接近三兩。宋建軍報告新軍開始出現大量逃亡事件,不少士兵在領到安家費和軍餉後就設法潛逃:大明治下的逃兵數以十萬計,所以這是種很安全的犯罪,只要能成功逃離部隊,就不用擔心朝廷後續的追捕了。
作為新軍的參謀長,金求德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發生在教導隊中,而是各營都開始出現:“侯爺從來就沒有制定過什麼抓捕逃兵條例,記得我們在長生島的時候,一個士兵只要參軍三個月,就絕不會再有什麼開小差的念頭,所以我也根本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走過腦子。”其實眼下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有幾個營已經仿照其他明軍的辦法,對新兵嚴密監視,這當然大大加重了新軍中的不信任感,金求德認為這是惡性迴圈,但他沒有一點辦法,他對趙慢熊輕描淡寫地說道:“比宋建軍言辭激烈的營官多了去了,有人都想建立專門負責監視新兵的隊了。”
“你有向大人報告麼?”
“大人怎麼可能同意?大人怎麼可能同意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他的部下?”金求德無力地說道:“我讓他們自行設法,只要不明目張膽地成立專門用來防備新兵的隊,我就眼睜眼閉了。”
趙慢熊仔細地看了金求德一會兒,緩緩張口道:“如果把這件事和江北軍的事聯絡起來,我有個擔憂。”
金求德調正了一下坐姿,雙手合攏放在腹間靜靜地望著趙慢熊。
這麼多年相處,金求德對趙慢熊的性格很瞭解,而後者也沒有讓他失望:“恐怕大人對新軍很失望。”
“大人讓我也有些失望,如果大人許下公侯之路,我想老兄弟們都會相信的,他們也不會像眼下這樣追逐這些蠅頭小利,不過……”金求德微微點頭:“不過新軍確實讓大人失望了。”
“大人或許想試試看其他軍的戰鬥力,試試看他有沒有其他軍隊可以依靠。”
“他們還不如新軍呢,”金求德哼了一聲:“如果沒有許平,新軍本來也可以不讓大人失望。”
“大人肯定知道這一點,但大人可能想看看,如果新軍不夠用的話,他還能靠誰。”趙慢熊說道:“所以大人不向我們公開行蹤,這固然有軍事上的考慮,但恐怕大人還有一種顧慮:那就是如果不在他眼皮底下,新軍是不是還會聽他的話。”
金求德皺起眉頭:“人都有七情六慾的,為大人效力的時候,我有時也會想想我自己的事,但新軍是靠得住的,至少造反是足夠了。”
“如果大人不肯給老兄弟們封賞呢?如果大人不肯讓士兵們沾血呢?”趙慢熊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鎮東侯似乎無意給予他的舊部太多的封賞——即使他們跟著他謀朝篡位:“你我是無所謂的,但是其他人呢?如果大人給的還沒有皇上多,老兄弟裡會有幾個跟他走?”
金求德一陣搖頭:“我不信大人會這麼想,我們老兄弟是最可靠的,為什麼不給我們給其他人?大人和他們可沒有過患難與共過。”
“那樣自是最好,可是大人已經對新軍有了看法,我們得替我們新軍想想到底該怎麼挽回。”
“我們新軍?”金求德才舒展開的眉頭立刻又擰起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