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說道:“是我在招安你們。”
許平被驚的後退了一步:“侯爺您說什麼?”
“是我在招安你們,我要你們向我投降,而不是朝廷。”黃石口氣淡然,但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一直安靜旁聽的清治,也忍不住發出“啊”的一聲驚呼。
“如果你向我投降,”黃石繼續說道:“開封就不用再圍了,我一紙號令山嵐營就會倒戈把周王和高名衡抓起來,本來京師還有楊文嶽的河北軍駐守,幾個月前都被你消滅了,現在除了新軍已經什麼有實力的官兵都沒有了,拿下京師之後南方可以傳檄而定,再不用再打仗了,也不用再死人了。”
面對黃石赤裸裸的野心,許平感到自己已經快不能呼吸了,他退後一步手握劍柄,戒備道:“閣下真是鎮東侯嗎?”
“許將軍來之前,應該已經仔細看過那封信了,上面的筆跡應該還熟悉吧?”黃石冷冷地說道:“許將軍在教導隊唸的書,上面都有我的筆跡,想必許將軍一定熟記在心。”
“那侯爺您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許平氣結於胸,大叫道:“侯爺您怎麼能背叛朝廷?”
“你為什麼背叛朝廷?闖王為什麼可以背叛朝廷?”
“闖王起兵之時,是一個百姓,而我——難道侯爺你忘記了,當時我已經天下通緝的欽犯,朝廷指名道姓地要拿我。”
“所以只有百姓和欽犯可以背叛朝廷,我就不行?”
“不錯,我是亂臣賊子,是讓祖先蒙羞。”許平覺得黃石在強詞奪理,氣憤地嚷道:“可侯爺您是忠臣,您是嶽王再世,是天下的楷模榜樣。我卑鄙不足道,可闖王他們是受盡了欺壓的百姓,是起義兵為民請命!”
“你以為,我知道的、看到的會不如你們多嗎?”黃石追問道:“既然你覺得我是天下的楷模榜樣,那我便不可以起義兵嗎?”
許平沒有立刻說話,黃石耐心地等待著,片刻後許平深吸一口氣:“侯爺,平心而論,山東一戰我有沒有盡到職責?”
“你盡到了責任,對得起我給你的軍餉和職務。”黃石毫不諱言:“十營新軍,盡忠職守而且活著回來的,只有你、吳忠和魏蘭度三個人。”
“闖王本是一個農民,朝廷待他如何?”
“很不好,不造反就沒活路了。”黃石有問必答。
“那麼朝廷待侯爺如何?”許平問道:“侯爺愛國愛民,我不能想像您也會有異心。”
“在成為欽犯之前,我記得還有一段事……”黃石沒能把話說完,兩個人突然陷入一場尷尬的沉默。
過了一會許平吞吞吐吐地說道:“末將當時沒有想反,但確實是抗命了,但根據侯爺您的軍法,我也不該成為欽犯和替罪羊。只是山東一戰長青營被陷害了,原因我想您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本打算歸隱山林的。”
“你不經我的許可,擅自盜竊我的珍貴財產,我便是自行打殺了你,也是可以的吧?”因為清治在旁,黃石不願意明言女兒和許平的私情。
“是的。”許平點點頭,這個時代女人是男人的私有財產,婚前屬於父親,再加上封建社會的森嚴等級,黃石真的為此把許平打死估計也不會有事。許平爭辯道:“但這不應該禍及我的長官和同僚。”
“所以你沒有什麼好埋怨的,你造反是想替別人報仇。”
“是的,”許平感覺自己越來越處於下風,就又爭辯道:“可是侯爺您不會給他們主持公道的。”
“哦,還要加上一個公道,所以許平你是想替別人報仇,外加反對一種不公平。”黃石見許平啞口無言,追問道:“是不是這樣?”
“是。”許平沒說出一個“是”字,就感覺自己好像在往對方的陷阱裡踏進了一步。
“我身居高位,看到的不公之事比你多的多,你想替同僚討還公道,而我想替天下百姓討還公道;你想替同僚報仇,我想替天下百姓報仇。”見許平又不吭聲了,黃石問道:“如果你說為了討個公道造反是對的,那我造反不但不出格,而且要比你合情合理得多,你說對嗎?”
“話是沒錯……”許平承認自己講不過黃石,但他仍不肯認輸:“侯爺你是在強詞奪理,我口才不如侯爺,但理不一定在侯爺你那邊。”
“你們投降我,我會請當今天子退位,我會赦免闖營全部的人,如果你還想當兵,軍中會有你的一個位置,闖王我也可以許他一個富家翁。”黃石不再繼續在前一個問題上糾纏,而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