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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聲:“來人啊。”

門口衛兵聞聲而入,許平大聲說道:“傳我的令,去問問那些傢伙,有沒有肯用身外之財換命的。如果他們肯把田土交出來的話,我可以留他們一命,絕不食言。”

“遵命。”

衛兵領命退出後,清治微笑道:“將軍的仁德,必能上感天心。”

“豺狼當道,何必問狐狸。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許平沒好氣地說道。一會兒,許平又向清治看去:“大師,我所見多是世間不平之事,有時難免起殺心。”

清治點點頭:“將軍身處高位不同常人,能時時反省自是大善大吉。”

許平沉思片刻,又問道:“不知大師要往何處去?我願助大師一些盤纏。”

清治微微一笑:“貧道乃閒雲野鶴,並無一定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大師可願意在我的營內稍留?異日大師若是想走,我絕不敢強留。”

清治又微微一笑:“敢不從命?”

第三章 鼓角揭天嘉氣冷 第十三節 困惑

全城平定後,嶽牧跟著隊伍巡邏城牆,那些戰死的明軍士兵被堆放在城門口,等他們的親人來認領。許平貼出的安民告示上就有專門講這個問題的條文,稱:任何明軍遺屬若是來領屍體,闖營會給燒埋銀子;若他們不敢白天來,那天黑後可以自行來取;到了明天還沒有人認領的那些屍體,闖軍會把他們與戰死的闖營士兵一起安葬。

“人死為大。”伍長向部下們傳達許平的命令時,解釋說:“除了方狗官那樣的定要懸頭示眾,其他的也多是窮苦人,本鄉本土的沒有做過惡事,我們還是要讓他們入土為安。”

其他的同伴都鬨然響應,只有嶽牧仍一言不發,直到天近黃昏,嶽牧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城門前的那些具屍體上面。每次看到有人來認領屍體時,嶽牧的心都會驟然揪緊,而每次哭哭啼啼的家屬走到那個被他殺害的人面前時,嶽牧就會感到難以呼吸。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些人最終還是從他的戰績前走過,等下一個人來到時,嶽牧就不得不重複上一次的痛苦。

眼看天就要黑了,一個看上去似乎還是很年輕的婦人又走到城門前,她一手牽著個還不到膝部的小男孩,一手捂著嘴,在所剩無幾的那排屍體中緩緩挪動著腳步。當嶽牧看到這對母子在他注目一天的那具屍體前停下時,頓時呼吸又一次地中止了,不過這次,母子二人沒有像以前那樣走開,那個年輕女人軟倒在地,抱著僵硬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嶽牧一直退到牆邊,躲在陰影裡關注著那對母子的一舉一動,那個婦人一邊哭一邊推過來一輛平板車,努力地把她的丈夫拖到自己的車上,而那個還不到母親腰際的孩子,也大哭著,吃力地抱著父親的一隻手臂,嚎啕著想幫母親一點點忙。挪到中途的時候,那具屍體突然從婦人和孩子的手中滑落,從平板車上滾落到地面,嶽牧看著那對母子哭泣著蹲下身去扶屍體,但還沒有把它扶起來,母親就把孩子抱在懷裡,蹲在地上站不起來了,那被母親抱著的孩子,兩隻手還在撫摸著倒在地上的父親。

“秦頭。”嶽牧艱難地開口,指著那對母子對身邊的果長小聲說道:“你能去幫那家一把麼?”

秦德冬看看嶽牧,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大步流星地向著那對母子走過去,在藏在陰影中的嶽牧的注視中,秦德冬把亡者的屍體搬上小車,然後推著它跟著那婦人離開城門。

很快,太陽就要下山了,輪換計程車兵接替過嶽牧的崗位,他揹著槍步履蹣跚地走回營地,裡面一片人聲鼎沸,今日一戰,明軍損失不過百人,而近衛營傷亡更小,不過十數人而已,營裡計程車兵們正興高采烈地和參謀們玩著棋。

“嘿,我又幹掉了一個官兵,一槍斃命!”

參謀宣佈結果後,一個士兵高興的喊著,他的同伴也是一片喝彩。往常每當這個時候,嶽牧早就撲過去一同玩耍了,他甚至會連飯都能忍到滅火前再吃。

但今天,嶽牧卻靜靜地站在軍營門口,既沒有留在外面,也沒有走進去。

“嶽兄弟。”一隻大手從後面拍過來,秦德冬用力晃了一下嶽牧的肩膀:“我送他們回去了。”

“哦,”嶽牧神不守舍地問道:“他家還有人麼?”

“還有一個老母親,”秦德冬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他母親一邊哭,一邊責備媳婦:‘這不是我的兒,你認錯人了。’,唉……這都是命,是命啊。”

“他家……”嶽牧輕聲問道:“秦頭能帶我去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