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蒼蒼的村長不敢掙扎,只是苦苦哀求:“軍爺,村裡真的沒有私藏糧食啊。”
士兵不等長官下令就把老頭推倒在地,甩開鞭子向他背上抽下去。村長髮出大聲的慘呼,不過隨著沉重的皮鞭聲一下下傳來,他的呼喊聲也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
揮鞭計程車兵見自己白費了好大的力氣,狠狠地衝著死者吐一口痰,罵道:“刁民。”
百戶擺擺頭,幾個士兵就走過來,肆無忌憚地盯著人群裡的年輕姑娘,很快就有人開始動手把其中一個從她父母身邊拉出來,而她的父親則順服地輕聲說道:“軍爺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氣。”
旁邊另外一個汴軍士兵也伸手去拉一個護著小孩的女人,那個女人一聲不吭地把緊緊抱著她大腿的孩子推到身邊的男人手裡,默不作聲地隨著士兵離開人群。看著手下計程車兵把女人一個個拉走而村民仍毫無反應,那個百戶生氣了,瞪起眼睛大罵:“刁民!”
夏大海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在心裡盤算著:官府已經殺了村長,糟蹋過女人,按說再殺一兩個人就可以混過去了:“只要輪不到我——”夏大海把頭垂得更低些。
拉走幾個女人後,士兵又開始來拉男人。第一個被拉過去的人說他沒有藏糧,那個齊德遠聽了,簡短地說出幾個字:“刁民,埋了吧。”
汴軍士兵把這個人推到挖好的一個坑裡,開始往他身上填土。那個人在坑裡時猶自為自己苦苦辯解著:“軍爺,小人沒有藏糧,是良民,是良民啊。”
一剷剷的土,淹沒了這個人最後的申辯聲,埋掉這個人後,齊德遠讓士兵去從人群中再拉出一個,簡短的對答幾句,士兵們把這個人也推下坑開始埋土。夏大海大氣也不敢透一口,死死地盯著自己腳下的地面,聽著那一聲聲淒厲的哀求:“軍爺,小人是良民,小人真的是良民啊。”
再有幾句訓話,官兵就該走了,他們不會趕盡殺絕的,每次都是這樣,殺兩三個人,糟蹋一遍女人,然後就該走了——鄉親的哀求聲還在一聲聲傳入耳中,可夏大海卻發現自己好像鬆了一口氣。
不料,兩個士兵往坑裡填土的時候,百戶突然喝令拉第三個出來,那個人才一離開隊伍就癱倒在地,他被士兵拖著在地面上滑行時仍不敢大力掙扎,只是痛哭出聲:“軍爺,小人真的是良民,真的沒有藏糧啊。”
這次齊德遠甚至沒有去和這個人問答,而百戶則大聲喝令他的下屬:“再挖五個坑!”
“討兵安民!”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吼如同炸雷般響起,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跪伏在地面的夏大海還沒來得及抬頭去看,只聽見從那個百戶的方向傳來一片慌亂的嚎叫聲:“闖賊來了!”
陣陣凌亂的馬蹄聲、吶喊聲後,又傳來兵刃劃破空氣聲,以及巨大的火銃響動。夏大海抬起頭,看見一個騎在馬上的青衣大漢正掄起刀光,把一個汴軍士兵砍翻在地;而這個大漢背後還有另一個騎士,他手中火銃一響,把正要爬上馬背的百戶轟倒在地,跟著騎士就從腰間抽出長劍……
“闖賊來了!”總是顯得不可一世的齊德遠,正披頭散髮的奔向村尾,滿村都是汴軍士兵的哭爹喊娘聲:“闖賊啊,闖賊來了。”
汴軍兵丁的嘶喊令夏大海霎那間血液沸騰,他從地上一躍而起,猛地撲向身前一個背衝著他不知所措的官兵,把那個士兵按倒在地後,夏大海猛地奪過士兵手中的刀,把它狠狠向著原本的主人胸口猛地插下去。隨著刀被拔出來,士兵的血噴出足有一米高,濺在夏大海的臉上。他回過頭,看見同鄉們還跪在地上,一個個呆呆地看著自己,夏大海吼道:“還等什麼?不敢出頭,難道還不會跟著跑麼?”
這聲大喊讓同鄉們紛紛臉上變色,幾個年輕人先後發出吼聲,跳起來撲向那些官兵丟在地上的武器。
轉眼之間,“闖王來了”和“闖賊來了”的喊聲就在村子上空響成一片。許平揮劍砍倒一個剛從屋內衝出來的衣冠不整的官兵,接著又追上一個企圖逃出村子的明軍士兵,那個士兵先是被馬匹撞翻,然後右腿被沉重的馬蹄直踩到地裡,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黑保一橫穿過村子一路砍殺著衝向另一側的村口堵截逃兵時,許平則抽出佩劍,撥轉馬頭回到入口處守住,把企圖從這裡逃走的官兵砍翻在地,黑保一說過:只要有一個官兵脫險,那這個村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在許平面前,村裡的百姓如同瘋了一般地四處追殺官兵,用棍棒把他們打死在門檻旁、水井邊。
……
京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