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有些不耐煩的劉宗敏也贊同這種說法:“就好像好人也不一定會打仗。”
“打仗和治國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大殿上,牛金星和其他有學問的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天子不失德,是不會失國的。”
有人提出不妨把崇禎的皇后說成是妲己一樣的人物,不過這個妲己也主動殉國了,大部分人都覺得這種說法顯然不會有什麼說服力。
“王承恩!”陳縉彥突然叫道:“王承恩這個閹豎矇蔽皇上,威福自操,而且還多次收受賄賂。”
“就好像是魏忠賢一般。”不少投降的臣子認為這個說法不錯,崇禎皇帝信用太監而疏遠士大夫,這是一個嚴重的道德缺陷。
“諸位大人說得不錯,”一直在旁聽的許平聽大家討論王承恩討論得熱烈,冷冷地說道:“明皇臨死的時候,也說過王承恩跡近魏忠賢這樣的話。”
“唉,皇上悔之晚矣。”聽到崇禎都有類似的評價,大家都認為這個足以成為崇禎“親小人,遠賢臣”的證據,這個作為失國的理由也差不多足夠了。
當即就有人向李自成建議:“陛下當速發緹騎,將閹豎王承恩捉拿歸案,明正典刑也算是為明皇報仇了。”
還有人提出王承恩出任司禮監掌印這麼多年,也收過不少髒銀,更有人告密說王承恩的家產大多都在京師,由住在宮外的侄子負責管理。有人就因此勸李自成立刻派兵去把王承恩抄家,追贓既可以補充軍實,也可以證明崇禎皇帝所信非人。
“不必了,”許平又搭茬道:“王承恩和明皇一起上吊了,他屍體也在外面就是還沒抬進來。”
始終沒有怎麼說話的李自成突然問道:“都有誰陪著明皇自盡了?”
三千京官力,殉節的大概有十幾、二十人,不過陪在崇禎身邊的只有王承恩一個,聽許平說明這一點後,李自成立刻下令:“派一隊兵去王承恩的侄子那裡,把王承恩的屍體也一起還給他,任何人不得騷擾王家,若是王承恩的那個侄子想護棺回鄉也不可阻攔。”
既然王承恩也用不了,牛金星只好暫時推遲釋出崇禎皇帝的罪狀。
“搞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不就是最大的罪麼?”許平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罪狀不能寫。
“是啊,但是為什麼呢?是沉溺女色、不理朝政,還是驕奢淫逸,明皇是怎麼把這天下搞成這樣的呢?”牛金星一臉的愁容,越是深入瞭解崇禎的私生活,他越覺得這罪狀不好寫。
“太師,”又是陳縉彥忽發奇想:“太師有所不知,神宗皇帝驕奢淫逸,而且總是不上朝,至於熹宗皇帝,也是信用閹豎,有時會不務正業去打木匠。”
“可是這和崇禎又有什麼關係?”
“太師明鑑,這前明的氣運並不是崇禎敗光的,而是明神宗、明熹宗敗光的,到了崇禎這朝……”
“不錯,陳尚書所言即是,”牛金星一聽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攻擊一個私生活上沒問題的崇禎比較困難,但攻擊神宗和熹宗就容易多了:“國祚已盡,崇禎皇帝雖然有心振作,但積重難返,實在還不清他皇祖父和皇兄欠這天下的債了。”
劉宗敏聽的雲裡霧裡,大大咧咧地說道:“相爺我是個粗人,不過我覺得天啟朝日子還能過,而且自己亡了國,去責備十幾、二十年前的死人,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吧。”
“劉將軍,現在我們說得是國祚問題,不是日子還能過不能過,是明神宗、熹宗不上朝、驕奢淫逸,天心厭之所以耗盡了大明的氣數,所以崇禎朝這日子才沒法過了。”牛金星反駁道:“劉將軍見過不賭不嫖,就把家業敗光的敗家子麼?如果有這樣的人,那肯定是他祖上不積德。”
……
牛金星和文官們忙著去起草明朝的罪狀時,李自成走到許平身邊:“許兄弟帶我煤山轉轉吧。”
走到煤山上後,許平把崇禎皇帝上吊的那棵樹指給李自成看。
李自成圍著那棵樹轉了兩圈,吩咐左右道:“去尋個人,封個小官,以後就負責照料這棵樹,”李自成伸手在樹旁畫了一個圈:“在這裡圍上一圈籬笆,不要閒雜人等靠近,若是這顆樹死了就在原地再種上一棵,讓後人永遠記的,曾經有一位天子在這裡殉了他祖先的社稷。”
下完這些命令後,李自成帶著許平返回紫禁城,崇禎皇帝仍然躺在棺材裡,李自成下令把棺材合上,站在棺材邊對著崇禎的遺體禱告道:“陛下,君非甚暗。陛下既死,與李某之間的恩怨自然也是一筆購銷,李某絕對不會騷擾陛下先祖的陵寢,不但會善加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