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紀律、服從觀念和協作精神。根據北方的經驗,金求德一個兵也不想從城鎮招,覺得就是訓練一頭牛聽從號令都比訓練城鎮人容易。
一通討價還價後,朱九把價格砍掉了一半,但姜扒皮把錢拿走了一個多月也沒派教官來,其他就算了但是朱九不肯。雖然朱九也不信什麼“順軍會乘坐著前所未見的鉅艦從海上攻來”的鬼話,但他覺得練些衛隊起碼可以防賊,經不住朱九死纏爛打,姜扒皮只好派了幾個軍官讓他們到朱九的廠裡進行些簡單的軍事訓練。
“哦,”金求德漫不經心地應道,又聊了幾句後,金求德忽然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感慨聲:“我說我怎麼會有這個念頭嘛,”他回頭問身後的姜敏道:“好像是你說的吧,九爺的廠衛隊練得很好。”
“是嗎?”姜敏側頭看天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腦袋:“對,是有這麼回事,我手下的回來是說過:不愧是去過遼東的人,連廠裡的工人都看著像兵一樣。前天吃飯的時候,末將好像隨口和您提過一句,金帥您真是好記性啊。”
“過獎了,那是姜大人的手下抬舉小老兒了。”朱九自己是全然不信,笑道:“小老兒哪裡懂一點點練兵的手段。”
“是嗎?”
金求德似乎沒有了在這個話題上的談性,垂首端杯喝茶,但姜扒皮卻不依不饒地說道:“九夜謙虛了,本將鍛鍊新兵的時候,讓他們分清左右至少得十好幾天甚至個把月,可九爺的手下這根本不用人教,也就是一個上午就能做好左右轉了。”
“什麼?”
朱九問明之後,大笑道:“這些雖然不是老夫的熟工,但是老夫的場是造船的,工人豈能不辨左右?”
在姜敏的鼓勵下,朱九吹噓了一陣他是如何訓練工人的,趁他唾沫橫飛的時候,姜敏偷偷看了金求德一眼,看到對方雖然還在低頭給茶水吹起似乎毫無興趣,卻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得到暗示的姜敏立刻終止了這個話題,又問起其他的事情。
“排隊?這有何難,老夫的工人天天上工要排隊,下工要排隊,就是中午吃飯,也要到食堂排隊打飯啊……服從號令,這當然要服從號令了,老夫開工一條船,要幾百個人同心協力,不服從號令會出事死人的……分組?合作?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當然了,造一條船會有很多組,老夫的工人裡一樣有組長,有分工合作……老夫的廠裡也要點卯啊……吃苦,難道工人就不苦?農家還有農閒的時候,老夫的工人為了多掙些銀子,可是一年到頭不得歇……”
見金求德都漸漸抬起頭聽得入神,朱九更是得意洋洋,大肆吹噓著自己是如何的治廠得力。
“九爺的熟工,就是比姜游擊手下見過的那些還訓練有素,有多少?”金求德突然插嘴問了一句:“三百,五百?”
“大人啊,小老兒在福建造船已經二十七年了,福州、泉州還有好幾家分廠,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朱九志得意滿地伸出三根手指頭,雖然這個數字一般是保密的,不過朱九覺得對方又不是競爭對手又有交情就一個沒留神:“足足有三千熟工啊!”
“九爺真是了得,這熟工的數量想來是閩省第一人了吧?”金求德恭維了一句。
提到這個朱九突然神色一黯,雖然這個是各家的秘密,但是誰比誰強,大家還是心裡有數的:“這個可不敢當,小老兒這點算不得什麼,閩省幾百上千的廠主,怎麼也得熟工上萬,才敢說自己能進個前十、前五吧?”
“但工人最是需要好好訓練。”
“這個也不敢當,最訓練有素的得是礦廠吧?或是工具廠,這倆比船廠還是危險,一刻不能走神,工人間得非常默契和……”朱九話才出口,連忙又糾正道:“不對,不對,應該是消防廠?”
“這是什麼廠?”金求德精神越來越是振奮,姜扒皮已經完全不需要代他問話。
“就是防走水的,霞浦的消防廠是呂志強呂老闆開的,我們辦廠的誰還沒遇到過個走水失火啊。每月交呂老闆一點月錢,若是這些交錢的人裡廠房失火了,呂老闆就會派他的工人來救火,然後再收一些出馬費,比我們自己養水龍隊省錢,而且呂老闆的那工人!嘖嘖!”朱九手舞足蹈地給金求德比劃著:“各個都能飛簷走壁,扛著水龍在房頂上健步如飛,手裡的繩圈一拋就能搭上十丈外的小木叉,那麼高的圍牆,嗖嗖地就上去了……小老兒看呂老闆工人發威的時候,甚至想過所謂披堅持銳、攻城陷陣,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嗯。”金求德一邊聽一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