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抬起頭,雙手扶著城垛向許平叫道:“許將軍,小人知道您言出必行,從不殺俘。但……”這個百戶猛地一挺胸,語氣恢復了往昔的堅定:“但小人先祖自成祖皇帝起,累世為大明百戶,已經十五代二百五十多年了。”
說完這個中年男子就抽出佩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擱去,在這一剎那,許平大聲喝止:“壯士且慢!”緊接著許平正色問道:“壯士尊姓大名?”
這個百戶的刀刃已經勒進了自己脖子上的面板,他聽到許平的問題後,略微猶豫了一下,又用力叫道:“無名之輩,恐有辱先祖之名!”
說完百戶就用力將佩刀橫著一抹,血花四濺之後,他人就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這個百戶倒下後,潼關城內最後一張明軍的旗幟也隨著落下,潼關就此易手。
……
“西安現在由何人防守?”
許平安撫好投降的明軍後,立刻喚來投降的明將詢問。
“啟稟大將軍,西安現在已經是一座空城。”
“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去取西安。”許平命令白廣恩留在潼關中負責善後問題,同時肩負將潼關的庫存運送去前線的職責。許平一邊快馬向李自成報捷,一面讓近衛營和裝甲營稍事休息,明日一早便揮師西向。
數日後闖營前鋒抵達西安郊外,大明的秦王帥西安文武百官開城跪應在道路兩側,秦王乃是明太祖親藩,是大明資歷最老的親王之一。潼關失守後,秦王發現他連保衛王府的衛隊都未必能湊齊,更不用說保衛西安,而且僅存的一點軍隊還很不可靠,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用秦王和西安文武百官的首級去做投降許平的見面禮,無可奈何之下,秦王索性不戰而降。
進入西安後不久,李自成的大軍也透過潼關進入關中,抵達西安後李自成就住在秦王府裡,他打算把這裡變成他的指揮部。在城門口迎接李自成的時候,許平在闖王身邊見到了河南總兵陳永福。
之前李自成曾經無數次想像抓到這個奪走他一隻眼的明將的情景,但當許平真的把陳永福送到李自成面前後,他最後還是決定赦免這個仇人。
當著闖營眾將的面,李自成下令給陳永福鬆綁,表示不會計較此事。
可陳永福看到李自成的那隻獨眼後,仍嚇得魂不附體擔心李自成在玩貓捉老鼠的把戲。
當時李自成就安慰陳永福道:“當日各位其主,陳將軍若是不射我,才是不忠不義之徒,我這一隻眼是戰場上所失,有何怨恨可言?”
見陳永福還是唯唯諾諾顯得不能安心,李自成大概也能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我知道陳將軍擔心我現在是為了收買人心,讓明軍看看我連陳將軍都不計較,自然更不會計較其他人,陳將軍恐怕是在擔心我在大事已定後再算帳吧?”李自成當著滿營的部下,親手在陳永福面前掰斷了一支箭:“若日後我重提舊事,加一指於陳將軍之身,有如此箭,此誓天地可鑑。”
李自成在秦王府安頓下來時,許平已經從其他人那裡得知此事的來龍去脈,便恭賀李自成道:“大王海量,如此陳將軍日後必然死心塌地為大王所用,其他明將也會聞風來降。”
“做大事的人,豈能計較私仇?我是要一統海內的人,連一個陳永福都容不下那還像話麼?”聽許平這麼說李自成大笑起來,他看了許平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許兄弟當與我共勉之。”
見許平一聲不吭,李自成奇怪地問道:“許兄弟還有什麼事?”
“確實是還有一件事。”這件事許平是進入西安後才知道,雖然感到難以啟齒但許平終於還是咬牙說道:“大王先父母的陵寢,好像受到了些驚擾?”
“什麼?”笑容一下子從李自成的臉上消失了,接著許平就看到一種令人生畏的怒色湧上了李自成的面龐:“你說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
這三年來李自成在中原縱橫無敵,他一個米脂的老鄉就向朝廷獻計,說李自成父母的墳墓風水非常好,所以導致李自成變成朝廷的大患。地方官誰也不願意承擔同情逆賊的罪名,就把這條計策層層上報,一直報到京師,內閣雖然覺得此事非常不妥,但他們同樣擔心把此事壓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崇禎皇帝看到這份報告後,深以為然,立刻下旨去把李自成的父母刨出來,屍骨由米脂縣令負責搓成灰然後倒進黃河,以保證徹底破壞李自成先人給他的遺澤。
“先父一生安分守己,從來沒有短過皇糧,我造反時先父、先母都已經去世,人死為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