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從明軍那邊奪取一些?”李定國對此抱有相當大的期望,在河南作戰的時候許平能靠河南本地的力量維持軍隊,但卻是靠繳獲官兵物資來讓軍力急劇膨脹的。
“不行,”餘深河搖頭道:“想必晉王也記得,當初在河南打仗的時候,和新軍交戰從來都是虧本買賣。”
“後來還是有些賺的,”李定國指的是自從楊致遠死後新軍開始出現大規模、成建制投降的事情後,在那之前李定國知道和新軍打仗就是贏了也是得不償失,每次打完許州的倉庫就跟被大火燒過一般,逼得許平總是不得不連續作戰去找其他官兵的麻煩:“難道明軍的都像崇禎二十二年的新軍那麼硬麼?”
“比那時候的新軍還硬,”雖然目前形勢不錯,湖廣順軍並未遭遇到任何值得一提的失敗,但餘深河對前景並不十分樂觀:“和明軍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末將覺得他們是一群什麼也不會的傢伙,比起二十二年的新軍還有所不如,但第二仗就讓人刮目相看。”
隨後的幾天裡,放著太原舒服的晉王府不待在路上慶祝新春的李定國在餘深河的幫助下對湖廣這大半年來的戰事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
餘深河和順軍各級軍官都注意到明軍在初戰的損失都極為巨大,這種損失大到讓所有第一次和明軍交手的順軍軍官都充滿信心,即使他們被絕對優勢的敵軍所擊退仍然完全相信明軍會在順軍的堅定抵抗和猛烈反擊耗盡力量。
“但是僅僅一仗過後,他們的損失就大大降低了,”餘深河向李定國指明瞭他們發現的這個普遍規律,第二仗明軍的損失率就會下降到第一仗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然後繼續降低始終維持在一個相當低的水平上。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李定國第一次聽到這個現象時感到非常吃驚。
“末將覺得他們在訓練的時候已經模擬過了他們在初戰中會出現的所有失誤,但是初次上戰場時由於緊張導致明軍官兵疏忽、忘記了他們的訓練,犯下了各種各樣的錯誤。但他們絕非不知道他們錯在什麼地方,相反,他們在戰後立刻記起他們受到過的訓練,並完全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到損失,也知道應該採用什麼樣的手段來避免這些損失,所以他們迅速地成長為了一支勁旅。”在同明軍的交戰中,餘深河當然也抓到了一些俘虜,他們的供詞證實了餘深河的判斷:“與我軍交戰的明軍中,一開始最普通計程車兵也受到過至少十八個月的訓練,後來補充來計程車兵,迄今為止我還沒有發現訓練時間短於十五個月的。”
“真有錢啊。”李定國忍不住感嘆道,在河南轉戰多年帶給他和許平一個很重要的經驗,沒有受過系統訓練的軍隊無論打多少仗都是魚腩部隊,可能會比完全沒有見過戰場的軍隊強一點,但強的也是有限。絕大部分魚腩部隊的官兵在靠實戰自行摸索總結出規律前就戰死了,而且就是多次上戰場的老兵總結出來的東西也不一定對——很可能把勝利歸功給一個錯誤的原因。
具體到河南闖營裡,近衛營不用說,三西營裡有很多老兵打過的仗比近衛營的兵要多,但是他們在戰場上的正確反應卻要低很多,而在李定國有餘力給底子部隊完成戰術訓練後戰鬥力立刻就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在河南的時候,我們一般只有三個月的訓練時間,”這些年李定國又有了更多新的經驗、心得,部隊也總結出更多的教訓,但他沒有足夠的時間透過訓練把所知全部傳授給部隊,而對方超過己方至少五倍的訓練時間就意味著對方不但戰鬥力提高得比本方快得多,而且上限和瓶頸也要高很多:“我們需要儘快擊敗他們。”
“是的,末將不是個喜歡說喪氣話的人,但是假以時日,我軍的戰力肯定會被明軍追上,到時候就是兵力相當也不會佔到什麼上風。”而且餘深河覺得以南方增兵的速度看,數量上順軍似乎也無法佔到上風:“如果南方願意,他們完全可以把新兵訓練時間縮短為半年或是一年,這樣他們的兵力就會成倍地增加。”
“那南方可能就無法提供足夠的槍炮了。”李定國不像餘深河那麼擔憂,畢竟現在順軍依舊控制著大半的國土,而且丞相屢次講到這個問題:暴雨不終朝,狂風不終夕。南明這樣窮兵黷武,用不了一年就會倉儲無存,民有菜色,甚至盜賊蜂起:“十幾萬燧發步槍手的大軍,還有可能同樣多的新兵每天要消耗更多的彈藥來訓練,這怎麼了得?”李定國覺得無論泉州那位齊國公的口袋有多深,如此都是會被掏空的。
“但是殿下我們還是得頂上一年半載不是,”餘深河內心裡不太同意牛金星的南明是什麼自殺式垂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