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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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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戎裝的將軍坐在證人席上,陳訟師從他的兩名當事人吉星輝和王啟年身邊站起,走上前去。
關於黃池臨陣脫逃案的審理一直是熱點新聞,每次開庭外面都有大量的陣亡將士遺族在示威,要求提刑衙門嚴懲導致慘敗的罪犯,為死難者伸冤。一開始甚至沒有人願意為這兩個又一次面臨死刑的被告辯護,被提刑官指定的訟師都拒絕為他們辯護,直到陳訟師出現……此案剛開始審理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剛剛開辦自己訟師行的默默無聞的小訟師,現在也算是名動全國——雖然未必是什麼好名聲:其他的客戶紛紛撤回委託,死亡威脅信,一度媒體上鋪天蓋地的謾罵,還因為他曾經在歸德為闖營大將軍效力而被稱為“闖賊餘孽”——這個連那些曾經的大順高官都沒有得到的殊榮也落到了陳訟師頭上。
“梁將軍,剛才您對檢查官說如果是在軍事法庭,他們兩個早就被判死刑了。”陳訟師感覺對方剛才這句論斷給陪審團很大的影響,所以必須要試圖消除。
“是的,如果不是國法要求死刑案一定要在提刑大堂過問,這兩個人渣早就沒命了。”檢察官請來的明星證人、軍事專家說著還不往向兩位被告投去厭惡的一瞥。
“自從浙江卿院提議、制憲會議批准始,各省都要求軍中所有涉及死刑的案件一定要在提刑大堂受審,”陳松師問道:“梁將軍認為這個決定不妥嗎?”
“當然不是,但他們導致了大量義勇官兵陣亡,所以我認為他們是罪有應得。”
“所有導致義勇官兵陣亡的行為都要以命抵命麼?”陳訟師追問道:“難道軍中只有他們導致了這樣的惡果嗎?”
“不是,但是他們不是一般的錯誤。”梁將軍叫道:“他們是臨陣逃脫,這在任何時代都是死罪!”
“是不是死罪不是梁將軍說了算,而是提刑官來決定的。”陳訟師先是糾正,然後又進一步逼問:“而且梁將軍說他們是犯錯了?”
“是犯罪了!”梁將軍答道:“你不是軍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犯下的是多麼大的罪過。”
“沒錯,我不知道,出了軍人沒有人敢說自己知道該如何管理軍隊,”陳訟師點點頭,說道:“所以國法才會規定,軍隊的內部懲處有完全的豁免權,而軍隊難道不也免去了他們的一切職務,把他們踢出軍隊了麼?但現在我們在說他們是不是犯有叛國罪和謀殺罪。”
“他們當時的臨陣脫逃,就是叛國,而且謀殺了數以萬計計程車兵。”梁將軍強調道:“我作為軍事專家,深信如果他們不臨陣脫逃就不會發生黃池慘敗,或是不會敗得那麼慘。在戰局還有希望的時候臨陣脫逃就是叛國,而且是在謀殺還在奮戰的官兵。”
“我不是軍事專家,我好奇地是這應該不會是因為他們兩個名叫王啟年或是吉星輝您才做出這個判斷的吧?”陳訟師的意圖是:給陪審團留下一個軍事專家是在因人定罪的印象。
“當然不是,任何處在他們那個形勢下的指揮官,如果臨陣脫逃,不管他叫什麼我都會說這就是叛國,這就是謀殺。”監察官在請梁將軍上公堂前,就反覆提醒過他一定不能讓對方的訟師把他的證詞說成是因人定罪,所以梁將軍矢口否認。
“如果吉星輝手下沒有五千人,而他面對的敵軍也不止七千之眾,而且不是從兩面夾擊而是三面夾擊,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判斷戰局無望而下令撤退了?”
“但當時他就是手下有五千人,而敵人只有七千人,不比他多多少。”梁將軍向陳訟師保證道:“任何一個稍有軍事經驗的人,都很清楚地知道這絕對不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你無論找那個戰術專家來作證,他們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結論。”
“就是說,當手下只有五千人的時候,面對超過自己四成的敵軍從兩翼迂迴的時候,軍事局面不是無望的?”
“不是。”
“這不是為吉星輝量身定做的罪名?”
“不是。”
“好,您是軍事專家,我另外一個當事人王啟年,當他帶著三千人,被兩倍於他的敵軍圍攻時,軍事局面不是無望的。”
“不是。”
“這不是為王啟年量身定做的罪名?”
“不是。”
陳訟師點點頭,又拿出同一份檔案的幾份副本,遞給提刑官之後又給了梁將軍一份:“這是安慶之戰的軍方戰後總結。這份總結報告上說,在許平的中軍突破我軍的中央時,王太子殿下指揮的明軍還有超過五萬五千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