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你倒乾脆,抱到懷裡啦?”
魚美人聽見有人,早已又驚又羞,便要從王亦君懷中掙脫。王亦君將她輕輕旋轉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軟的小手,“你莫害怕,這是我的好友。”
魚美人在鯨魚腹中生活許久,能在黑暗中視物,鼓起勇氣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強壯剽悍,滿身狂野傲然之氣,雖然較之王亦君親切倜儻大為不同,但是卻也是正氣渾然,讓人放心。
當下羞怯地點一點頭。
“他叫蚩尤。可是你叫什麼名字呢?我還不知道哪。”
那魚美人低聲道:“我是鮫人國的七公主,叫做真珠。”
蚩尤奇道:“鮫人國?是東海上的七十二島鮫人國麼?”
魚美人真珠吃驚道:“公子知道鮫人國麼?”
蚩尤道:“從前聽家父說過。鮫人國盛產珍珠,體內的鮫珠更是天下至寶。”
真珠低下頭,突然眼圈一紅,泫然欲涕,“便是這鮫珠害得我家破國亡。”
王亦君與蚩尤對望一眼,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喝道:“真珠,這等事豈能對外人胡說八道!”
正是那人魚姥姥帶著眾人魚趕到。真珠嚇了一跳,急忙將手從王亦君手中抽出,站到一邊。
王亦君已然猜到幾分,“難道有人窺測鮫珠,動興刀戈,你們這才避到這龍鯨腹中麼?”
人魚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這般清楚,還說不是黑齒國的探子麼?”
王亦君心中一動,“原來咱們是同仇敵愾,那便好極。姥姥,我們都是大荒蜃樓城的臣民,被水妖用奸計攻破城池,這才被迫流亡東海。”
蜃樓城極為著名,四年前城破一事更是天下皆知。姥姥沈默半晌,厲聲道:“好!我便姑且信你們一回。倘若你們是水妖探子,將今日之事透露半點風聲,我便是化做厲鬼,也決不放過你們!”
將身一側,“將鯨珠留下,你們走罷。”
蚩尤右手一拋,一顆直徑盈尺的透明圓球落到王亦君手中。“得罪了。”
將鯨珠遞交給人魚姥姥。她伸手奪過,“真珠,你們都隨我進去。”
不再看王亦君,轉身便走。真珠回頭望了一眼王亦君,目中滿是不捨之意,臉上又是一紅,“王公子,後會有期。”
戀戀不捨地轉身離去。那幾個魚美人也紛紛回眸掩嘴而笑,湊到真珠耳邊說了幾句話,真珠登時連耳根也紅了,疾步前行。
突然有人尖聲道:“姥姥,姥姥,不好啦!黑齒賊和水妖追來啦!”
眾人大驚。人魚姥姥喝道:“你們帶著真珠藏起來!”
閃電般朝龍鯨巨口滑去。王亦君與蚩尤對望一眼,心中同時都升起一個念頭,微笑擊掌,朝外奔去。
巨口開處,亮光照耀,眩目的陽光在龍鯨尖牙上閃爍七彩光芒。眾人奔到龍鯨喙沿,向外眺望。萬里碧波,天藍如海,不計其數的虎鯊躍海騰空,破浪前行。每隻虎鯊背上都騎了二三十人,呼嘯狂呼,朝這奔來。蚩尤青光眼瞧得分明,人人精瘦,滿口黑牙,手中長弓利矛,當是黑齒國人無疑。
更遠處,十餘艘水妖大船將湯谷三艘鉅艦團團圍住,箭矢如雨激射而去。隱隱聽見湯谷與古浪嶼上群雄怒罵如潮,顯是已經與水妖交上了手。王亦君、蚩尤胸中萬丈豪情都在這剎那噴薄,並肩而立,仰天狂嘯,聲如怒海颶風,方圓五百里內眾人都被震得變色大驚。
朝陽穀丁蟹坐在指揮船的高臺上,海風勁舞,背後水字大旗獵獵招展。他正心中得意,忽然聽見從遠處傳來兩聲高亢雄渾的長嘯聲,震得耳中隆隆作響,直破雲霄而去。湯谷船上眾人原已潰亂慌忙,鬥志低落,聽得這吼聲卻是歡聲雷動,精神大振。
蚩尤距離丁蟹主艦隻有數十丈之遙,橫刀踏浪,倏然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漫天箭矢中,他如海豚般破浪而入,衝入洶湧的碧波之中,朝著敵船飛速游去。突然“蓬”的一聲,船身甲板陡然裂開一個三丈長的口子,木屑飛射,海水從那裂口中激湧噴薄。
凜冽的殺氣如狂風般卷襲,船身劇烈搖盪,眾水妖紛紛變色,向後躍開。丁蟹面色突變青紫,低叱一聲,十戈刀自動翻轉到雙手中,四下激射,陡然間暴長十倍,如十隻蟹鉗一般揮舞交錯,朝蚩尤倏然斬去。十戈刀乃是東海琉璃鐵製成的封印,內封北海十獸,也是水族神兵之一,十戈齊發,威力驚人。
刀光摺疊交錯,縱橫飛舞。“當”一聲巨響,轟然如雷。丁蟹只覺虎口如被雷電擊中,震得雙臂麻痺,十戈刀險些脫手。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