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莽撞闖上崑崙山,吵鬧著要與羽卓丞再行比試。羽卓丞不勝其煩,便在崑崙山上與他再度鬥法比試。也不知比試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夸父大叫大鬧,說白帝與羽卓丞合謀使詐,耍賴害他。當下在崑崙山上大鬧一場,身負重傷,突圍逃走,從此不知所蹤。
他自揚名天下,到逐日敗北,再到突然失蹤,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當時正值大荒戰歷最後百年,風起雲湧,豪傑並爭,也不知出了多少英雄人物。他的崛起猶如流星閃耀,雖然絢爛,但是短暫。隨著時日推移,漸漸被人忘記。
此後十年,羽卓丞領袖木族群雄,勵精圖治,大敗火族七英的八萬雄兵,締結東南和平盟約;又屢屢擊退東海強敵龍族的滋擾進攻,成為東荒霸主;使得東海七十二國紛紛臣服朝拜,威鎮天下,成為歷代青帝中威名最為卓著的一位。事過境遷,木族中人對羽卓丞頂禮膜拜,奉為神明,卻再也沒有人記起當日與他逐日禺谷,爭奪帝位的“瘋猴子”更沒有人想到這瘋瘋癲癲的神秘人物竟會在七百年後,重現西荒崑崙。
王亦君聽到此處,方才明白大概。但是這夸父為何會在當日突然消失,音訊全無?又為何長生不死,竟會在七百年後重現大荒?音容外貌年輕如故?此中疑惑,實在難以理解。晏紫蘇心中一動,花唇翕動,傳音說了片刻。於是蚩尤依計說自己是羽青帝轉世,激夸父將苗刀還回,並約定重新比試逐日。
王亦君四人騎鳥高飛,回頭望去,三族數千偵兵已被遠遠地拋在後頭,但那夸父卻依舊在萬丈高空之下的碧綠草甸上狂奔緊隨,殊無疲憊之態。四人駭然,方知當年他逐日傳聞並非虛假。晏紫蘇當下笑吟吟地將她的計劃說了出來。原來晏紫蘇定下的乃是偷樑換柱,瞞天過海之計。
在與夸父正式開始逐日比賽之時,先故意選擇一條“之”字形的曲折路線,分段進行比試。而王亦君與姑射仙子則喬化成蚩尤與晏紫蘇的模樣,等到蚩尤與夸父開始比試後,直接取捷徑飛往下一個轉捩點;任夸父再快,也不可能在多繞了一大圈的情況下,搶在王亦君兩人之前到達。
同理,當夸父與王亦君奔往下一個轉捩點時,蚩尤與晏紫蘇逕直再飛往下一個轉捩點,在那裡等候夸父;如此徊圈反覆,任憑夸父跑得多快,他們總能搶在他的前頭。而以晏紫蘇的易容變化之術,夸父決計辨認不出兩對“蚩尤”與“晏紫蘇”的區別。
當下晏紫蘇施展妙手,將王亦君與姑射仙子喬化成自己與蚩尤的模樣,四人對照,猶如臨水觀鏡,哈哈大笑。姑射仙子也忍不住微笑起來;她素來修心忍性,微波不驚,但與王亦君等人同行以來,解頤開懷,心中也歡悅了許多。
王亦君運轉記事珠,遍查“大荒經”選了一條去往方山禺淵的曲折道路,將一路轉折的地點詳細告訴蚩尤、晏紫蘇。蚩尤二人將這些地點與方位背得爛熟於胸,又向王亦君要了一支“相思犀角”以便隨時聯絡。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四人告別。蚩尤與晏紫蘇驅鳥下飛,在雪山腳下的冰河邊等候夸父。王亦君與姑射仙子則騎乘太陽烏,逕直飛往預定賽程的下一個轉折點——雁門山。
姑射仙子白衣飄飛,那清澈淡遠的幽香瞬間鑽入王亦君的鼻息,令他心神俱醉。夕陽西下,太陽烏已經停在雁門山下。當下兩人在東南半山的一株青松下,找了一個幽深的避風洞|穴,坐等夸父。
月光悽迷,星辰暗淡;向下眺望!草野茫茫,景物朦朧,一切如同隔紗橫霧,瞧不真切。王亦君二人在山洞中靜候許久,眼見月亮越升越高,夸父卻始終沒有來到,姑射仙子眉尖輕蹙,似乎有些不耐。
姑射仙子默默而坐,怔怔地凝望著升上青松枝梢的明月,似乎在想著心事。白衣飄舞,臉容在月光下漾著淡淡的柔和光暈,一塵不染,清麗如仙。忽聽姑射仙子低聲道:“公子,如你所說,你我只有一面之緣,為何當日在鐘山之上,公子情願捨命相救?為何當那翻天印擊來之時,公子甘願擋在我的身前?又為何願意一再相助,護送我前往方山禺淵?”
這些疑惑她藏在心中已有數日,今夜與王亦君二人獨處,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王亦君腦中嗡然一響,熱血上湧,見姑射仙子清澈秋水向他望來,立時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姑射仙子見他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不由忍俊不禁,莞爾道:“因為什麼?”
笑容清麗眩目,猶如深山月夜,水流花開。又聽她低聲嘆息道:“雖然我記不得從前之事,但那日在密山冰谷初次見到公子時,卻有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看見公子的臉容,便覺得說不出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