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君越聽越加悲怒欲狂,體內真氣翻江倒海,氣血衝湧,突然抱緊雨師妾仰天長嘯。嘯聲高亢激烈,雲進霧散,鐘鼓齊鳴。聽那嘯聲悲苦鬱怒,八殿眾女深感惻然,恨不能抱他入懷,撫平其傷;想到一代妖嬈降身為奴,醜怪若此,對雨師妾亦大起同情之心。纖纖咬唇怔怔不語,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妒恨。
長嘯半晌,王亦君胸中那悲鬱之氣依舊如濃霧集結不散,他一生之中,從未有如此刻這般悲憤仇恨。怒火熊熊,真氣鼓舞,玲瓏浮臺四固的波濤隨著他的情緒起伏,跌宕噴湧,忽高忽低。嘯聲突然轉高,“鏗!”
斷劍在竹鞘中嗆然自吟,一道森寒殺氣脫鞘怒射,驟然指向黑水大殿。“叮噹”脆響,殿簷的鈴鐺登時碎裂。
眾人色變,水族群雄紛紛凝神戒備。哥瀾椎等人低罵聲中,紛紛握住兵刀,只待王亦君一聲令下,便立即撲往黑水大殿,與眾水妖殺個魚死網破。群雄怒目相向,劍拔弩張,戰鬥態勢一觸即發。
王亦君驀地止住嘯聲,冷冷地掃望水族群雄,嘴角掛著憤怒、鄙夷而森寒的微笑。目光如冰錐刺骨,眾人無不心生寒意。唯有燭龍病撅佩地斜身靠坐,豎長的眼睛似閉非閉,偶爾閃過兩點森藍的幽光,彷彿此事與他殊無關係。
八殿肅靜,掉針可聞。突聽姬遠玄鼓掌微笑道:“盤古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三弟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媸奴一夜之主,果然高妙。這“海龍嘯”更是驚天動地,令人歎服!駙馬選秀中,賢弟若還如此智勇,愚兄只能甘拜下風了。”
王亦君一凜,知他在暗示自己既已救得雨師妾,當以大局為重,全力參與駙馬選秀,不必再與水妖糾纏。
強忍怒氣,低頭俯望雨師妾,見她睫毛輕顫,淚珠末幹,心中又是一陣裂痛。耳畔響起她的悽然言語:“這樣的雨師妾,你還喜歡嗎?”
熱血轟然上湧,心中激盪,低聲道:“好姐姐,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喜歡你勝過世間一切。”
不顧眾目睽睽,低下頭來,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眾人轟然,雨師妾周身一震,紅霞飛湧,雙眼不敢睜開,淚水卻洶湧而出,哽咽悽然道:“你……你……”
激動悲喜,說不出話來。王亦君嘴唇溫柔地掃過那凹凸不平的肌膚,熱淚盈眶,心中刺痛難忍,多麼想將她的臉容與內心的創傷一同舔平啊!雙臂緊緊地抱住她,恨不能將她箍入自己體內。她的嗚咽、呻吟與氣息彷彿春風海浪,溫柔而洶湧地卷席著,在他的心底激起一陣陣甜蜜而痛苦的戰慄……
這一刻,他如此清楚地發覺,自己竟是這麼深愛著懷中的女子。一個鮮明的念頭紅日似的從喧囂的心海里跳躍而出,溫暖而耀目地攀升著,照亮了原本黑暗紛亂的世界。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那熾烈的仇恨與悲怒已經奇蹟般地煙消雲散,柔情洶湧,內心重新恢復清明。
忽聽禺強鼓掌怪笑道:“果然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真真讓人羨慕。但是王太子好像忘了一件事,你只不過是媸奴一夜之主,我才是她的主人哩!”
水族群雄轟然附和。
禺京嘿然道:“嘿嘿,可惜媸奴原是雨師國主,算是荒外之邦。根據雨師國律法,奴隸若想恢復自由,除非主人大發善心,又或者有人為他贖身……”
禺強涎著臉怪笑道:“可惜我這主人偏偏對媸奴情有獨鍾,不肯大發善心;無論別人出多高價錢,也絕不轉賣。”
細眼長眯,肥頰亂顫,笑得狂肆已極。
王亦君心下大凜,怒火熊熊。龍族群雄紛紛怒罵不已。卻聽禺京怪笑道:“我倒有一個提議,或許可讓媸奴恢復自由,只怕太子沒這個膽量哩!”
王亦君怒氣上衝,哈哈笑道:“天下沒有我王亦君不敢做的事,且說來聽聽。”
禺京陰騭豹眼冷冷地瞪視王亦君,森然道:“咱們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公公正正地生死決鬥。倘若你能殺了我,媸奴自然歸你;但若是我一不留神殺了閣下,嘿嘿,你就等來世吧!”
王亦君熱血上湧,長聲笑道:“妙極!王亦君正想割了你們頭顱做葫蘆鼓,為我娘子敲奏婚樂!”
八殿又是一陣大譁,女子驚呼聲不絕於耳。愚強、禺京目光閃動,獰笑道:“一言為定!”
轉身朝白金大殿行禮,嘿然道:“此事乃是我與王太子之間的私人恩怨,與蟠桃會無關,還請白帝、王母不必介懷。”
白帝與西王母對望一眼,料知已無可挽回,當下無奈點頭應承。西王母淡淡道:“但瑤池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