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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皇甫嵩從四月間得了場重病,張機和華佗都親自過來把脈診治,兩位神醫聯手,老將軍自然很快病癒,但身體卻再比上從前,與尋常老者無異。

兩人閒聊京城往事,談到當年先帝託孤和西園八校之時,皇甫嵩猛然一陣劇烈咳嗽,劉協撫其後背道:“公可是想見見皇甫驪?”

皇甫嵩笑道:“聖上深悉老臣之心啊!”

劉協淡淡一笑道:“收復幷州後,皇甫驪就能回來了,老將軍但且放心吧!”

看著白髮蒼蒼的皇甫嵩,劉協心中倍感欣慰,正是有了皇甫嵩和盧植那一代的老臣鼎立支援,自己才有襄陽之治,有了朝廷的穩定,他們都在自己權位巔峰之時,將職位留給了荀彧、張昭這一代人,當張昭漸老,他也從容的把位置空出來給蔣琬。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忠心大漢的賢臣才有了今日南漢的穩定與昌榮,正是有了他們,南漢統一的步伐才會如此迅速,也正是因為有了他們,三國亂世才沒有出現,社會漸漸迴歸了穩定。

想到五胡亂華的時候,大漢百姓不過五百餘萬,而北方東胡卻擁有七百萬的人口,東胡本來就是男子皆兵,應該值得慶幸,今天的大漢還有三千萬以上的人口,二十年暴政,六年動盪,十二年的中原混戰,大漢從巔峰的五千五百萬人口衰落下來了,但他沒有衰落到谷底,他仍然是這個世界的四大帝國之一。

當劉協再回到皇宮的剎那間,他原先的欣慰而愉悅的心情恍惚間流逝一空,餘下的仍然是一顆憂慮的心,劉協不無擔心的想,莫非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徹夜未眠的劉協拉出地圖,看著所有屬於自己的疆域,一時也說不清楚,究竟什麼地方會發生問題?

索性將這個問題留給時間,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荀攸發了一份急函,讓他整頓軍治,隨時準備出兵。實際上,只要手中還有足夠的軍隊,劉協就能夠感覺到一絲安慰。

九月初,曹操正式開始攻打晉陽,他決心要在這裡親手埋葬劉備。

從各地徵調的四百餘架轉輪投石車悉數架立,如同列陣整理的巨人,傲然屹立在晉陽城前,在投石車前列陣擺開的神鳶車。

十萬士兵整齊如雪地裡的白樺林,滿山遍野的守衛在投石車和神鳶車旁,在他們身後堆積著山一般的滾狀煤石和神鳶鐵箭。

隨著曹操每一聲令下,四百枚滾滾赤紅如殘陽的煤石,夾帶著曹氏對劉備的仇恨呼嘯飛過天空,在濃濃黑色烏煙中,以幾乎完全相同的詭異弧線重重砸入晉陽城中。

即使劉備事先有準備,但在高大悲壯的晉陽城中,仍然引發了熾天火焰,被濃濃烏煙遮掩的晉陽城中時時傳出喧譁而悽慘的嘶聲。

這一場戰爭是如此冷酷而殘忍,晉陽城的百姓在卑微的呼救,然而卻沒有人向他們伸出救援的手,他們一邊抹去眼角的淚水,一邊挖開溝濠,用渾濁的泥水澆滅那些炙熱滾燙的煤石,撲滅自家小屋上的火焰。

數日後,當晉陽城內能夠燃燒的事物都化為一地肅哀的黑色塵灰,再也沒有人報著一絲活著離開晉陽的希望,而這正是曹操所需要的。

夏侯惇、夏侯淵、夏侯恩各領五萬人,輪流展開攻城戰,而張遼和黃忠同樣領著鎮南軍和駐防軍一波波向城牆翻滾而去,每一次的進攻都彷彿是憤怒的海嘯,一波波洶湧澎湃的海浪撲打在城牆上,每一波浪水退去,城牆都留下一地新鮮的血液。

當晉陽城殘破的城牆開始變得脆弱,呂布的旗號緩緩飄過曹操大軍中,像一葉孤舟駛過深邃的大海,但海水卻為他讓開一條道路,讓這葉孤舟從容來到沙灘上。

呂布坐下的赤兔寶馬,還是舊日神采,殷紅如血,通身赤紅,就彷彿滾滾燃燒的煤石雕像一般。

呂布一個人持著自己旗號,來到晉陽城下,方天畫戟緩緩舉向城牆上的張飛,張飛灰黯眼神中突然燃起熊熊烈焰。

不用說任何話,當方天畫戟舉起的那一刻,張飛已然明白,當畫戟準確無誤的指向自己,張飛也伸手抓過丈八蛇矛,兩人雖然隔著數百步,但彼此卻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陳宮正要相勸,劉備舉手示意陳宮無需多言,多年征戰沙場的他,太明白這種嗜血的慾望,棋逢對手,每位武將所求的正是這樣的一戰,無論它的結局如何,但願它足夠驚天地、泣鬼神,足夠自己銘記一生。

城門緩緩開啟,張飛孤身一人騎在黑炭般的寶馬上,單手持著蛇矛,驅馬向呂布而來,兩人四目光華凌厲碰撞在一起,彼此握緊拉著馬韁的左手,右手一揮劃過一道優美綺麗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