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旦雙方戰鬥起來,看不清敵方的確切位置,槍械就得盲目射擊,浪費子彈是小事,萬一打碎了高處的山壁,岩石落下的衝擊力,不比子彈弱多少。尤其是超過百斤的石塊兒,幾百米高的壁腰砸下,會像近代使用的炮彈,破壞的甲板到處是坑,甚至毀損大船。
山頂雖沒積雪,可山巒環抱之勢,也易產生共振,導致山崩。真要稀里嘩啦倒下來,壓不死也得困死在下面,石頭不比土壤,小鐵鍁都不好使。更何況侏儒野人會站在頭頂,拉滿弓弦守射我們的腦袋。
然而,侏儒野人集結完隊伍,並未排開陣型潛入山林,他們的酋長,對著第一次和我交易的侏儒野人,嘰裡呱啦叫了幾下,那一家五口便單獨乘筏向大船靠來。
這另我不解,筏隊的情形,分明是組織好了發動部落戰爭,難道它們也會戰前談判。侏儒野人一家五口兒,慢慢靠近了船尾,其中任何一個,只要擺出拉弓姿勢,對向我們預備瞄準,重機槍的子彈,便立刻撕碎這五隻小東西,連大木筏也毀成木屑。
可是,侏儒野人一家的木筏,像隨波逐流的葉片,毫無停泊之意,擦著大船右側而過。齊唰唰的槍頭兒,宛如電子眼睛,追瞄著它們而轉,幾次欲要發射。
這隻像單刀赴會的木筏上,並無攻擊性舉動。經過的瞬間,雄性侏儒野人仰著烏亮的臉,望趴在高高甲板上的我們。灰白圓眼裡閃動的眸子,透出隔世嚮往,給人說不出的遙遠與悲涼。我更加不解,它竟然如此安靜,我們在他面前,如同山壁。
侏儒野人的木筏,順流而下,毫無包抄戰術的跡象。“喔嗷嗷嗷嗷嗷,喔嗷嗷嗷嗷嗷。”一家五口的木筏,消失在下游彎道處,上游集結的大筏隊裡,不知哪一個侏儒野人,發出猴子受驚似的尖叫。
當然,這是有意識的叫聲,但我無法揣測和自己相差萬年的野人究竟想幹什麼。又有兩隻野人木筏,順著溪流飄了下來,經過大船時,仍一言不發,抬頭仰望著我們。
和上一隻木筏一樣,直至消失在遙遠的彎道口處,集結的筏隊繼續叫喚幾聲,接著便是三隻野人木筏,開始順流而下,如此重複。
最不想發生衝突的人,莫過於我們。在沒確定侏儒野人攻擊自己前,萬萬開不得槍。它們畢竟不是一群動物,聽到炸響聲便一鬨而散。這種仇殺一旦開始,便不分晝夜,需時刻堤防。而且,遠不是堤防巨熊、野豹般簡單。
侏儒野人部落,既然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繁衍至今,必然有其強大的優勢。
漸漸的,經過大船的木筏數量,越來越多。根據昨日的交換,他們還不具備算術知識。給的食物,只要讓它們覺得好吃,形狀又不太小,完全應付得了。
第二卷 蠻島 第一百四十九章 … 樹葉後面的眼睛
最後十幾只木筏,一起經過大船時,載滿了昨天交換給他們食物。我一下明白過來,同時內心然生恐懼。侏儒野人的隊伍,確實準備征戰,但敵方不是我們。
昨日積極交換的食物,竟為部落戰爭做物質儲備。或者,充足的食物本就是侏儒野人征戰的資本。它們能意識到自己的筏隊帶攻擊訊號,經過大船時,用匪夷所思的方式,與我們誇時代溝通,避免引發誤鬥。
侏儒野人這麼做,暴露了兩種可能。一是他們貌似原始蠻昧,卻很智慧,骨子裡的文明程度很高,和我們的接觸,類似兩個語言不通的異國人,雖有意思表達的障礙,但都承認對方有人的通性。
第二種可能,便是侏儒野人懼怕大船上的人,這也令我恐懼。也就是說,大船剛擱淺至此,便被侏儒野人發現,並在某棵隱蔽的樹上安插了哨兵監視。
由於看到蘆雅使用狙擊步槍,輕而易舉擊落那種讓他們不敢輕易嘗試的大山魈。甚至,就連我們擊殺巨型鯰魚,也被他們監視到,從而對我們產生的敬畏。
那一家五口兒野人,拎著自認為富足的小魚湊過來交換,實則為一種試探。當時,說不定正有這麼一大隊野人,埋伏在四周,準備見機行事。
可沒想到,我會給他那麼多食物,導致他們短時間內資本急劇積累,才發動起了部落征伐。侏儒野人的木筏隊,猥瑣卑躬的從大船旁邊經過,絲毫不帶有土著民的傲慢,也暴露了他們的虛弱。也許,它們和我們一樣,被迫龜縮於此。
推想到這裡,我忙舉起望遠鏡,向狹長的險峻山勢環察。指不定某簇繁密的樹葉後面,仍躲著一雙侏儒野人的眼睛。
這一點,和鬼猴部落極為相似,上次從大泥淖,沿溪小跑靠到海岸,一路未見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