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一處如同石棺一般的石窟裡,意識清醒著,肉身卻強忍著黑暗與痛楚,處於一種休眠狀態。
我無法再繼續尾行下去,因為前面的地形令我很陌生,那個最前面的傢伙,不顧一切地往裡跑是為了逃命,而我在最後,是為了殺人。所以,我不值得像他那樣去冒險,我必須理智。
在我往這座島嶼過來之前,我在長滿望天樹的谷島頂峰時已經看到,這座島嶼只有一個豁口,若要不翻越巖壁而進來,那裡是唯一的出路。
而此刻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傢伙,卻是往這個簸箕型的山口裡面奔,他最後只能面一座冰冷潮溼地高大山壁,沉沒在這濃密擁擠的植物海洋中。
雖然山壁上爬上了青藤,石縫中雜生著許多樹木,但那個逃命的傢伙,他不敢在這會兒往山壁上攀巖。因為他已經被要殺他人的緊緊盯上了。
即使在漆黑的夜裡,巖壁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爬動,那個已經追到他腳下、正躲在暗處的傢伙,會很果斷地朝他後腰打上一槍。
我摸到一塊大石頭後面,抱著狙擊步槍蹲了下來,這裡剛好可以避一避風,使我肉身上的熱乎多延續一會兒。
我心裡很清楚,不管是誰追殺誰,那兩個傢伙在這漆黑的夜裡,誰都不會再爬上巖壁逃走。
如果僵持到了早晨,有了足夠的光線,這兩個傢伙更是不敢攀巖了,因為他倆已經相互盯死了對方。
我此刻只需等待,等待著天亮,等待著他倆之間角逐出一個勝利者,而後成為我槍下的亡魂。而我,正是那個躲藏在一處靜觀河蚌相爭的漁翁。
即使那個正被追殺的人有可能是杜莫,我也不能一時腦熱地深入進去。萬一那個追殺者就是戀囚童,他白天躲在高處的巖壁上,已經用狙擊鏡孔細細觀察了這個猶如死衚衕般的角落,以他的實力,憑藉地利上的優勢,同時幹掉杜莫和我的可能也是存在的,而且機率不小。
第四卷 鬥島 第三百七十七章 … 藤蔓下的破腹鬥
我萬不可因為殺死過八大傳奇中的殺手,就錯誤地輕視敵人。阿鼻廢僧他們的死,反而更讓我清楚地明白,無論一個人的肉身蘊含著多少實力,一旦激進的冒險,在不走運的情況下中槍,那一切的一切,全都得完蛋。
頭頂上斜伸著的樹枝,不斷往下滴水,但我不能慢慢抬起一隻手去將它折斷,因為在天亮之後,它會增大遮掩我的密度,所以我得忍著,讓它滴。
晨曦的光線來得並不突然,它甚至比以往更晚些,太陽從晃動的大海盡頭升起,光亮像平鋪在海面上延伸過來,再笨重地爬上島嶼四周的巖壁,才使我們這些抱著狙擊步槍的廝殺者重新開始了狙擊視野。
四周繁密擁擠的植物,身上那濃重的翠綠,也開始了淡淡地顯露出。其實,這裡也是植物的戰場,它們擁擠著,離不開彼此,卻又爭搶著有限地陰暗與潮溼,和無限地陽光與空間。
這一夜,我雖然合上眼睛好幾次,可卻並未睡去。我將抱在懷裡的狙擊步槍慢慢端持起來,水平著往四周窺望,試試狙殺視野可以釋放多遠。
那些錦簇繁茂的植物,彷彿是在翻滾著枝葉生長,我幾乎看不十米以外的枝葉後面是否藏著一個活體敵人。
越是在近距離作戰,越是要偽裝好自己,我身後靠著的大石上,爬滿了青綠色的藤蔓。
夜裡的時候,我原以為是樹枝在頭頂滴水,現在才看清楚,那些是纏長在大石上的藤蔓,已經從石頂爬上了挨著的樹枝,以便獲得更充足的陽光。
這樣的生長方式,使四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迷彩偽裝網,蓋在了我的頭頂。我抽出肩頭的一把匕首,削割身旁的青藤,重新纏繞在狙擊步槍上修補偽裝。
同時,我也給自己的身上,掛了許多這種翠潤欲滴的植物,使我看上去更像一株灌木,更能很好地融入在環境中。
夜裡的那兩個傢伙,此刻就在前面的植物中隱匿著,他倆之間的槍聲,從一方突然消失並隱伏起來之後,直到現在再沒響過。
天既然已經亮了,廝殺又恢復到了那種一槍就擊斃目標的直接獵殺狀態。我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會太遠,我們差不多是在半徑不足六七十米的方圓之中。
我試著慢慢趴在地上,附近即使有海盜強兵的屍身,這會兒也不敢在壓縮到這麼小的獵殺空間去找尋和利用。
我手裡握著一把FN57手槍,開始一點一點往裡爬動,我這麼做,並不是為去殺死他倆中的某一個,而是想看看周圍的地形,做出一些必要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