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馬戲團的駐地周圍,人頭攢動,燈火通明。
對奧內什蒂鎮的鎮民們來說,今兒這場面可是比過節還熱鬧;有大約七成的鎮民都聚集到了這裡,哪怕是那些買不起票的人也想來附近看看熱鬧。
畢竟像這種規模的馬戲演出,可能他們這一輩子也沒幾次機會遇到。
以往雖然也有過一些吉普賽人的車隊和流浪藝人來這鎮上打秋風,但那些終究只是小打小鬧,跟這種正經搭好了巨大的演出帳篷、有節目單、還售票的大型演出不是一回事。
此處順帶提一嘴,其實直到昨天為止,他們這個冒充的馬戲團連“票”這玩意兒都還沒做呢。
本來按老馮的意思呢,在演出當晚,讓觀眾們直接在帳篷的入口處“排隊付費進場”就行,但在孫黃加入“管理層”之後馬上就告訴他你這純扯淡。
且不說那個年頭在歐洲流通的貨幣有多雜,就拿當時的民風來說,很多老百姓還在以物易物呢,那你收費的時候必然會遇到討價還價的啊;然後咱這演出的帳篷除了通往後臺的“後門”以外,能讓觀眾出入的口子就正面那一個,你擱那兒“排隊付費”,還不堵到死?
於是在孫黃的監督下,眾人又趕緊趕製了一批“戲票”。
雖然東西做得很粗糙,但重點是可以把“售票”和“檢票入場”這兩件事分開進行了。
到時候可以多設幾個售票的攤位,提前幾個小時就開始賣票,讓售票處的人去跟鄉親們慢慢扯皮……反正到入場的時候,入口那裡只管檢票入場,這才不會造成擁堵。
這麼一番操作下來,老馮對孫黃二人又是泛起一陣欽佩之情,他心說這大朙不愧是東方強國,從那兒來的貴族好像啥都懂,連組織大型演出都會?看來以後凡事都得找他倆多商多量啊。
當然,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不久後他就會對自己這個想法後悔的……
…………
戌時,初刻。
馬戲開場的時間已經到了,大多數來看演出的鎮民也都已完成了檢票入場。
此刻還在帳篷之外溜達的,基本就是些小販、乞丐、混混、扒手之類的人了,他們就彷彿一群在荒野上徘徊的鬣狗,搜尋著今夜還有什麼殘羹剩飯可撈。
而遊俠小隊的成員們,肯定是不會把這幫人當回事兒的,畢竟他們在“安保”工作這塊,那是真有點實力。
小隊裡所有沒能力表演節目、也沒智力參與財務或者後勤工作的純戰鬥人員……也就是俗稱的“莽夫”們,全都被分配來做安保了。
所以,也別說是幾個小鎮混混,今兒就是有一夥強盜來突襲,他們都有信心可以在帳篷裡的觀眾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下把來犯者剿滅。
不過,此時他們即將等來的人,並不是強盜,而是一支輕裝上路的騎兵隊。
那隊伍的中間,還有一輛裝飾得頗為豪華的馬車。
馬車裡的人,毫無疑問,正是領主科曼。
此處書中暗表,科曼領地內的村鎮,自然不止奧內什蒂這一個,只不過奧內什蒂是離他城堡最近的一個鎮子,所以他到這裡來,一般是不會帶太多人馬的,而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護衛他的騎兵們也沒必要穿戴重甲。
“父親,我們到了。”
那隊伍行到帳篷前十餘米時,便緩緩停下,然後騎兵隊中一名高大英俊的金髮青年便驅馬來到了馬車旁,俯身下去用恰當的音量衝車內的科曼道了這麼一句。
“好的羅伊,我這就下來。”科曼很快就應了一聲。
羅伊聽罷,便輕揮馬鞭,讓出了一些空間。
數秒後,科曼就自己推開了車門,以十分矯健的步伐走下了馬車。
今夜,這位領主大人穿了一襲十分昂貴得體的貴族正裝禮服,腳上的靴子也是配套的長筒軟靴,但此刻他依然是無所顧忌地一腳踩在了這略顯泥濘的地上,且並沒有顯出什麼異樣的神色。
很顯然,科曼和當時的大多數貴族不同,他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是一個幹實事的人;從小習武的他,在諸多方面都沒有他的那些貴族同僚們那麼“矯情”,而他,也是這樣培養自己兒子的。
這也是為什麼今年年僅十八歲的領主之子羅伊·加布里爾·巴斯塔,已是一名跟隨騎兵隊訓練多年的老手,且已擔任起了父親護衛的職責。
“這是什麼氣味啊?我非得下來嗎?”
而在科曼下車後沒幾秒,馬車內便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這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