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嘴角緩緩笑開來,自有雍容風姿,“如你這般聰惠明事,哀家也放心了。”她把手放在公公掌上站起來,“哀家也乏了,擺駕回慈寧宮吧。你日後多來陪陪哀家,以解哀家想念之苦。”
“素素知道,叨擾母后掛心,是素素的不孝。”素素隨著出去,行足了宮禮。
皇后剛走,素素回到殿內還沒歇過來,就聽到說顏斐過來。素素用中指按了下太陽|穴,蹙眉對碧音說道:“你把麼麼、公公都一道叫到正廳伺候著吧,現在就去吧。”就怕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素素匆匆用白玉梳理了下頭髮,就先到正廳去了。
顏斐的人都守在廳外,素素進去暗叫糟糕,早知就該讓碧音隨自己一道來。她福了福身,“素素見過六哥。”顏斐起來想去扶她,素素避開一步,坐到顏斐對面的椅子上。“弟妹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多吹風的好。”顏斐說完,就去把正廳前後的門都關上。“還沒讓人奉茶呢,素素最近精神不大好,六哥莫要見怪。”素素去開後門,剛想喊人,顏斐踱步過來,從她身後抓著她的手把門關上。
素素感覺到顏斐在自己手腕上施力,心中既害怕,又羞怒,但顏斐畢竟是皇后親子,大兒子死了,想必是把雙倍的愛都傾注在他身上,才讓他越來越目中無人,肆意妄為,她略壓心情,轉頭看向顏斐。顏斐的面板很好,湊這樣近,素素幾乎能看見他面板下細細的血管。他抿唇而笑,櫻紅色潤澤的唇瓣劃出絕美的弧度,如黑夜的鬼魅,一霎那便即能奪人心神。素素往上而看,顏斐也在看著她,纖長的羽睫下,雙瞳熠熠生輝,閃著黑鑽一般的光,這眼神太直白,素素知道,藏在裡頭的鋒芒,如皇后一樣犀利。
顏斐略略低頭,一小撮髮絲從肩上落下,輕輕拂在素素臉上,帶著他暖暖的呼吸,讓素素覺得癢癢的。“六哥只是過來看看你身子好些了沒,也不久留,就不必奉茶了。”
素素掙扎著,非但沒有掙脫鉗制,顏斐反而更是用力,疼得素素冒了一層細汗,她哀求著叫了聲:“六哥,”
“嗯?”顏斐漫不經心地應著。
素素定定心神才接著說:“這不合禮儀。素素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自會向六哥賠罪。”
顏斐輕輕一帶,把素素圈到懷裡,他低頭貼近她臉旁,嘴唇一翕一合地在她耳邊絮絮言語,似有若無地親著她的耳垂,“少動一會,就少受點罪,嗯?”
素素僵直了身體,脊上冷汗直流,顏斐好聽而誘惑的聲音,變成一條鐵索,勒緊她的手腳。她腦中一片空白,驚駭得無以復加,如石像一般僵立著。肩上傳來顏斐低低的淺笑,素素聽著,只覺得那聲音如夜裡幽幽飄隨的小簇小簇星點鬼火般讓人顫慄。
“弟妹這般害怕六哥麼?真讓六哥哀痛。”顏斐嘆了口氣,熱熱的氣息拂在素素的脖子上,素素卻覺得如大雪天裡讓凜冽北風割著生疼,鮮明得直刺心臟。“我看弟妹身子還沒全好,別鬧著又傷了神,那樣六哥可要心疼的。”顏斐在素素脖子上深深嗅過,“真香。”然後才放開她,轉身往前門走去,略為正聲地說:“弟妹多休息,六哥先回去了。”
他才開啟正廳的前門,跨出一腳,碧音和幾個公公麼麼就推開後門進來了,見了顏斐,都跪下行禮。素素還沒復神,呆呆站在那。顏斐把前腳收回來,轉身看她,嘴角微揚,淺笑無痕,此刻的卓越風姿似讓廳內都添了一圈亮光,“都免禮吧,本王還有要務,擇日再來看望。”
十六:梨花樹下
素素既是哄又是騙的,才把顏甄趕走,多是到唐媛那邊。素素把碧音留下,獨自披了件披風在院外逛逛。昨日剛下了場春雨,把天空洗成醉人的藍色,一片片的葉子新鮮得彷彿要滴出汁來,素素踩在打落在地上的粉白花瓣上,心情變得舒爽起來,一樹又一樹的繁花,她也分不清是梨花還是桃花,層層疊疊,交錯竟放,不看地上的零落,根本想象不出昨夜的風雨。這本是女人圍著男人轉的年代,何況她身邊的人是當朝太子,也沒什麼好哀慼的,他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心在你這,是最大的榮耀與恩寵了。
一陣風吹過,帶落片片花瓣,在素素身旁如雨飄落,她嗅著那空氣中淡淡的花香,抿嘴一笑,揚起手把灑落的花瓣都接在掌心裡,放到嘴邊輕輕一吹,粉嫩的花瓣打著旋飄落,“日本賞櫻,也不過如此吧。”她輕哼一聲,眼珠調皮一轉,無限風情源於她的眼波流轉,“有什麼了不起的,鄭凌鋒,你不帶我看,難道我就沒辦法了?!”
素素玩得如兒時吹七彩肥皂泡般歡樂,輕提起裙襬追逐著還旋在半空中的花瓣一片一片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