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你了,我們……我們之間也有那種事,他好象挺真情的,我雖然沒太投入,可也覺出他人還可以……志誠,你又瞧不起我了是不是?心裡在罵我破鞋是不是……志誠,我也是女人哪,我需要有人愛我,如果我跟你生活在一起,我絕不會這麼做……志誠,現在回首我做的一些事,都不敢相信哪,這哪是當年的齊麗萍啊……”
志誠無言。
她繼續說著:“志誠,我跟你說過,這些年我什麼人都接觸過,什麼事都見過,這世界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象李子根、蔣福民這樣幹盡了壞事的人卻活得那麼好,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而象你這樣正直善良的人卻總是生活得不那麼如意呢?志誠,跟他生活這些年,我算知道了,這個世界有多壞,一些當官的有多壞,更知道,只有壞人才在這世上過得好。有錢不是罪過,可李子根的錢是靠禍害這個國家,靠害別人搶奪來的呀,為什麼不但沒人制止他,反倒有那麼多當官的支援他呢……志誠,你知道嗎,當我認識到這一點後,跟他睡覺,真有一種被強姦的感覺,所以,我只能……只能把他想象成你。志誠,我騙不了自己,儘管這多年過去了,可我的心底仍然有你,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跟你在一起,報答你,我絕不會跟第二個男人……志誠,抱緊我,抱緊我,親我一口,求你了,快親我……”
她聲音越來越弱,漸漸無光的眼睛還在渴望地盯著他,志誠輕輕低下頭,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深深親了一口。
“謝謝你,志誠……別灰心,想辦法……逃出去,我死了,會保佑你們……夫妻……”
她的血流盡了,話終於停下來,身體也在漸漸冷卻。可志誠仍然在抱著她,許久許久,才絕望地大叫起來:“麗萍,麗萍……麗萍……”
他沒有流淚,此時,悲痛只是他心中的一種感情,還有更復雜更巨大的感情攫住了他。當他確信她已經離去後,才慢慢把她放下,站了起來。他想掩埋她,可眼前只有煤和石塊,他只能把她放在一個稍稍平整一些的地面上,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蓋到她的身上……
齊麗萍離開了,志誠漸漸回到現實中來,很快又被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所籠罩。他開始尋找生路,他狼奔鼠突,他呼號不已,越來越不是人聲,可是沒有一點作用。他的眼前始終是黑暗,除了礦燈照出的那點光亮,再見不到一點光明,除了他自己的聲音,再聽不到一點別的聲音。幾天前那黑暗的噩夢變成了現實。最後,他終於絕望了,安靜下來,默默等待著生命終結時刻的到來……
十一、子夜
1
烏嶺煤礦居住區依著一座漫漫隆起的山崗而建,北高南低。各種建築和山崗的走向同步,越往北地勢越高,各種建築也越高大,質量越好,越往南地勢越低,建築也越低矮,質量也越差。在整個山崗的最北面、辦公大樓的後邊,有一幢特別的建築。
這是個別墅式二層小樓,由一圈圍牆嚴密地保護著,圍牆的大門口,是一道電子操縱的伸縮式鐵門。建築雖然不高,但是建造在山崗的最高處,就使它產生一種居高臨下的統治者氣派。
這就是烏嶺煤碳總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李子根的家。
當然,這只是他在烏嶺煤礦的家。他在縣城還另有住宅樓,至於在全國有名的風景區和大城市乃至國外,還有多少類似的住宅就不得而知了。
夜已深,除了礦井下勞作的礦工,人們早已睡下。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幢建築的內部卻在上演一部怪異的活劇。
活劇在二樓的一間密室裡進行。
密室的牆上,掛著一幅普通又不普通的畫。說它普通,它只是一張普通的工筆國畫,畫上是三個古人,可能年代較為久遠的關係,畫面的顏色早已暗淡了光澤;說它不普通,是因為這樣一副畫,卻裝在一個精緻的古香古色的廟宇式木框之內,畫像的上方是三盞小小的心形紅色長明燈,下面是三個小小的香爐,香爐內還燃著嫋嫋的香燭。畫上三人氣概不凡,中間靠前的慈眉善目,手捧一枚寶劍,左後邊的紅面長髯,鳳眼蠶眉,手持青龍偃月刀,右後邊的豹頭環眼,燕頜虎鬚,手執丈八蛇矛。
稍有歷史常識的人都能猜出這三人是誰:劉備,關羽、張飛。三國時代的著名人物。
此時,在這張畫的下面,跪著五個人。為首者四十多歲,短粗身材,表情虔誠,雙手擎前,同樣捧著燃燒的香燭,口中唸唸有詞:
“……我等弟兄五人,願效先賢,義結金蘭,共成大業,雖不同生,但願同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值此多事之秋,願蒼天體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