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一般的痛楚,再次襲來。
等覺出掌心微微一痛時,一根銀鬚針已破膚而出。
楚宸歡喜地輕呼一聲,等出來三四寸時,轉到前方,小心將那根蝦鬚針拔出。
才出來一根,我已覺得精疲力竭一般,吐一口氣,滿頭汗水將頭靠到身後。
楚宸猶豫一下,道:“上次給你的大還丹還有麼?吃上一粒,不然還有三根針,拔出來時也會……有些痛,你會受不住。”
我點點頭,找出一直藏於貼身處的大還丹,楚宸幫我捏去外面的臘殼,倒了半盞茶來,試了涼溫,才讓我就著茶將藥服下。
雖然無法運功催化藥力,但片刻後,我的精神的確恢復好些,楚宸才開始動手幫我清理其餘三根針。
他為我驅針,顯然也不那麼輕鬆,俊秀的臉上也是一層接著一層地泛著汗水,不一時,連額前的碎髮,和長長的卷睫上,都是大顆晶瑩的水珠了。
我忍不住輕輕道:“宸,宸,我值得你這麼辛苦麼?”
楚宸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然後繼續扎針,運氣,似乎沒聽到我的話。
我本來一直擔心著中途柳沁會回來,好在一直到四根銀鬚針全部取出,雖已近傍晚,柳沁依然不曾回來。
借了大還丹之力,我將被禁錮多日的內力執行一周天,頓時全身一鬆,暖洋洋幾乎要飄起來。
有功力在身的感覺,到底好得太多了,連心裡都似踏實了一般,如在飄泊的大海中找到了立足之處。
不覺嘴角抿出一絲笑紋,側頭去看楚宸。
他正靠在枕上,半闔著眼,虛弱的吐氣,臉色竟是一片灰白,眉際眼梢,盡是溼淋淋的汗水。
見我瞧向他,他微微笑了一下,道:“我沒事。休息片刻,就恢復過來了。”
這也叫沒事麼?分明已經耗盡心力了。
想那雲真子功力這等高強,為我下針時尚花了一番手腳,取出來必定更是困難重重了。
我慌忙立起身來,披了衣下床,倒盞茶將他扶到我肩上倚著,遞到他唇邊。
楚宸就著我的手喝了半盞,喘著氣,眼神才漸漸清亮過來。
我用袖子為他擦著漸漸冷卻的汗水,將自己剛剛恢復過來的內力緩緩度入他體內。
片刻之後,楚宸面色已略有好轉,低低道:“嗯,我恢復得差不多了,還是先走吧。”
我也不敢留他,若是柳沁回來,見到我這樣與他半擁半抱,必定又要生事。
何況柳沁若知道他就是信中的那個宸,只怕要將他即刻碎屍萬斷了。
但這少年……即便我放棄了他,他依舊如此無怨無悔護我幫我,甚至不向我索求任何回報……
我負疚地望著他,輕聲道:“對不起,謝謝!”
楚宸自然知道我為什麼道歉,為什麼感謝。他的眸中浮上一層水汽,忽然緊緊環住我的腰,已哽咽出聲。
“沒事,沒事,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我……我就很開心。”他滿面淚水,抬起顫抖的唇,吻住我。
我無聲地將他抱住,溫柔地回吻他,儘可能多地向他傳遞,我的歉疚,以及我的感激。
與這個少年的相遇相處,必定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沒有索取,沒有掠奪,沒有血腥。
只有純之又純的溫柔偎依和近乎透明的彼此信賴。
讓我最悲哀的是,這些感覺,竟不能出現在我最愛的柳沁身上。
不由將楚宸抱得更緊,用更熱切的姿勢與他擁吻。
楚宸微微一掙,別過了潮紅的臉龐,輕輕說道:“影,我……我還是這就走吧!再纏下去,我可熬不住……”
不必低頭,我已知他的身體已有了反應。
而我自己,面對這樣美好的少年,同樣有些情不自禁。
不敢引火燒身,我放開他,為他包好那些隨身帶的銀針藥丸等物,而他自己依舊戴了那張讓他不引人注目的人皮面具,理了衣衫,跳下床來。
“我可……真的走了。”
楚宸戀戀地又望了望我,淚光點點。
若依了柳沁性子,這輩子,我都不太可能再有機會出雪柳宮了。
那麼,我還有機會再和他見面麼?!
心裡忽然便好生埋怨柳沁的霸道。畢竟,我不是女子,當真想把我一直拘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麼?
同樣戀戀不捨地握了他的手,送到視窗,推開窗,側頭向他柔聲說道:“路上小心些,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