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也不能違背。有祖制,無安得海,還請太后速即裁奪。若西太后有異言,奴才等當力持正論。”慈安後道:“既如此,且令軍機擬旨,頒發山東。”恭王道:“太后旨意已定,奴才即可謹擬。”當下命內監取過筆墨,匆匆寫了數行,大致說:“安太監擅自出都,若不從嚴懲辦,何以肅宮禁而儆效尤?著直隸、山東、江蘇各督撫速派幹員,嚴密拿捕,拿到即就地正法,毋庸再行請旨”等語。擬定後,即請慈安太后蓋印。慈安竟將印蓋上,由恭王取出,不欲宣佈,即交原人兼程帶回。
直隸、山東,本是毗連的省分,不到三天,已至濟南。丁撫接讀密諭,立飭總兵王正起,率兵追捕,馳至泰安縣地方,方追著安太監坐船。王總兵喝令截住,船上水手毫不在意,仍順風前進,忙在河邊僱了民船數只,飛棹追上,齊躍上安太監船中。安得海方才聞知,大聲喝道:“哪裡來的強盜,敢向我船胡鬧?”王總兵道:“奉旨拿安得海,你就是安得海麼?”安得海卻冷笑道:“咱們是奉旨南下,督辦龍衣,沿途並沒有犯法,哪有拿捕的道理,你有什麼廷寄,敢來拿我!”王總兵道:“你不要倔強,朝旨豈可捏造麼?”便令兵弁鎖拿安得海。安得海竟發怒道:“當今皇帝也不敢拿我,你等無法無天,妄向太歲頭上動土,難道尋死不成?”兵弁被他一嚇,統是不敢上前,氣得王總兵兩目圓睜,親自動手,先揮去安得海的藍翎大帽,然後將安得海一把扯倒,令兵弁取過鐵鏈,把他鎖住。兵弁見主將下手,不敢不從,當將安得海捆縛停當,餘外一班人眾,統行拿下。隨令水手回駛濟南。
丁撫正靜候訊息,過了兩天,王總兵已到,立即傳見,接談之下,知安得海已經拿到,即傳集兩旁侍役,出坐大堂。兵弁帶上安得海,便喝問:“安得海就是你麼?”安得海道:“丁寶楨!你還連安老爺都不認得,作什麼混帳撫臺?”丁撫也不與辯駁,便離了座,宣讀密諭,讀至“就地正法”四字,安得海才有些膽怯,也只有這點膽量。徐徐道:“我是奉慈禧太后懿旨,出來督辦龍衣的。丁撫臺!你敢是欺我麼?”漸漸口軟。丁撫道:“這是何事,敢來欺你!”安得海道:“朝旨莫非弄錯,還求你老人家復奏一本,然後安某死也甘心。”丁撫道:“朝命已說是毋庸再請,難道你未聽見?”安得海還想哀求,遲了。怎奈丁撫臺鐵面無情,竟飭劊子手將他綁出,一聲號炮,安得海的頭顱,應刃而落,其餘一干人犯,暫羈獄中,候再請旨發落。
復奏到京,又由恭王稟報慈安太后,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令將隨從太監,一併絞決。
還有一道嚴飭總管的諭旨,聯翩而下。丁撫自然遵旨辦理,將安得海隨從陳玉麟、李平安等,訊系太監,立即處絞。此外男女多名,充戍的充戍,釋放的釋放,總算完案。
這件事情,慈禧後竟未曾得知,直至案情已了,方傳到李蓮英耳中,急忙轉告慈禧。李蓮英是什麼人物?也是一個極漂亮的太監。安得海在時,蓮英已蒙慈禧寵幸,只勢力不及安得海。此時安得海已死,蓮英心中,恰很快活,因巴結慈禧要緊,便去詳報。慈禧後大驚道:“有這件事麼!為何東太后全未提起?想系是外面謠傳,不足憑信。”蓮英道:“聞得密諭已降了數道,當不至是謠言。”慈禧後道:“你恰去探明確鑿,即來稟報。”蓮英得了懿旨,徑往恭邸探問。恭王無從隱諱,只好實告。蓮英道:“慈禧太后的性子,王爺也應曉得,此番水落石出,恐怕慈禧太后是不應許呢。”恭王道:“遵照祖制,應該這樣辦法。”
蓮英微笑道:笑裡藏刀。“講到祖制兩字,兩宮垂簾,也是祖制所沒有,如何你老人家卻也贊成?”以矛攻盾,煞是厲害!恭王被他駁倒,一時回答不出。蓮英便要告辭,做作的妙。
恭王未免著急,順手扯著蓮英,到了內廳,求他設法。蓮英方才獻策道:“大公主在內,很得太后歡心,可以從中轉圜。若再不得請,奴才也可替王爺緩頰。”恭王喜道:“這卻全仗……”蓮英不待說完,即介面道:“奴才將來要靠王爺照拂時候,恰很多哩!區區微效,何足掛齒?”隨又請恭王繳出密諭稿底,恭王即檢付一紙,那是東後的諭旨,臨別時還叮嚀囑託。蓮英一肩擔任,連說:“王爺放心,總在奴才身上。”內侍母后,外結親王,蓮英開手,便比安得海高一著。當下別了恭王,匆匆回宮,將密諭呈上。由慈禧後瞧閱道:本月初三日,丁寶楨奏,據德州知州趙新稟稱,有安姓太監乘坐大船,捏稱欽差,織辦龍衣,船旁插有龍鳳旗幟,攜帶男女多人,沿途招搖煽惑,居民驚駭等情。當經諭令直隸山東各督撫,派員查拿,即行正法。茲按丁寶楨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