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4部分

賬�碧毓ヒ廊話醇蘋�蔥小�

無論如何,用鮮血寫成的戲該落幕了。

惠特尼的車子被一條山溪阻住。濁黃的洪水沖刷著山谷。四處可見日軍的屍體,儘管喪葬連加班加點幹活,連美軍的屍體也顧不上收,對日軍和島民的屍體就只好聽之任之了。一些女屍都被美國兵扒光了衣服,以此發洩他們被壓抑和扭曲的性慾。

一個日本軍官從對面的山凹裡走到溪邊,他看來沒有受傷,個子很高,戴了一副金絲眼鏡。他已經瘦骨嶙峋,臉上骯髒而陰暗,背有些駝,大概是在坑道和山洞中呆得太久的緣故。

這還是惠特尼看到的第一個放棄抵抗的日本軍官,他的軍階是大佐。這位大佐大模大樣地走到山溪邊上,雙膝跪下,從溪中捧出泥水喝起來。水從他鬍子巴茬的嘴角漏下去。

他喝夠了,坐在一塊大卵石上,手伸到褲兜中掏東西。周圍的美軍都緊張地用槍瞄準他。他苦笑著,掏出煙盒和火柴來。

他叼上煙,企圖點著。一根一根的火柴都劃光了。煙還沒點上。也許是火柴太溼,也許是他手發抖,他的鎮定是虛假的。

美軍工兵迅速架好了簡易橋。吉普車開過溪流,直抵那位大佐。他雙手一攤,吐掉沒點燃的煙,等著美軍俘虜他。

惠特尼走上前去,拍拍日本軍官的肩膀。上校從衣袋裡掏出馬尼拉雪茄和打火機,遞給大佐一支。這煙還是麥克阿瑟的禮物。

大佐接了過去,點點頭。惠特尼自己也叼了一支,用打火機把兩支雪茄都點上了。

“戰鬥對你來講已經結束了。”上校說。

“我們被打敗了。”大佐回答,他的一日漂亮英語使人吃驚。

“你們打得很夠意思。”惠特尼說。

“如果按我的方案,那會打得更好些。”大佐還有點兒遺憾。

“打得再好也救不了你們的帝國。”

“軍人只管打仗,其餘是政治家的事。”大佐用腳划著圈子。

“日本的軍閥就是政治家。”惠特尼猛吸一口煙。

大佐俏沒聲地說:“打了敗仗沒話好講了。”

“你是——”

“八原博通上校。”他把日語的“大佐”翻譯成“Colonel”(上校)。

吉 普車繼續開著。一幕幕日軍和平民的自殺景象觸目驚心。他們就倒臥在路邊的泥水裡,屍體疊著屍體,被雨水泡得腫漲起來。迎著惠特尼的面,開過一輛接一輛的道 奇十輪卡車,車上載滿了戰俘。他們全部光著身子,只套一條兜擋布,在雨中發抖。美軍被偽裝投降的日本兵嚇伯了,逼著所有的戰俘都脫光了衣服。

惠 特尼上校隨著車隊前往讀谷機場。沿途到處是軍人、車輛、器材、帳篷和活動房於。推土機推平彈坑,泥凝土攪拌機咣咣響。“海蜂”和陸軍工程兵部隊在風雨中日夜趕工,修復和擴建沖繩的各個飛機場。伊江島上的長程跑道已經投入使用,B—29轟炸機從伊江島上向九州和其他日本本土列島飛去,去播種火和死亡。

沖繩的戰鬥尚未結束,“海魔”師的其餘兩個團就已經登陸。他們從塞班來,第二次到達沖繩海面。他們將在沖繩島休整、訓練、演習,準備在九州登陸血戰。

“海魔”師的單位散佈在各處,惠特尼上校常常一眼就認出來。於是,他只好下車來,到帳篷和活動房子裡,去喝一杯威士忌,會一會老朋友。後來的人聽到沖繩戰役的艱苦情形,嚇得直吐舌頭。

大家為活著乾杯,為自己乾杯,為陸戰隊乾杯,為美國乾杯,為姑娘們和太太們乾杯。

惠 特尼的酒喝多了,頭腦昏沉沉的,說話也語無倫次,說到傷心處就哭起來。他又回想起巴丹的悽風冷雨,回想起可惡的清岡中佐,回想起瓜達爾卡納爾的日子,回想 起死去的朋友…戰爭是人類邪惡的衝動,然而,只要世界存在一天,戰爭就存在一天,軍人就存在一天,愛和死就變成永恆。即便是使用武器的戰爭消失了,政治 上、思想上、信仰上、經濟上、道德上和生活中的戰爭依然存在,總要有人去效法軍人,使用戰爭的科學和藝術。即使這種藝術像瑞士戰略家安東尼‘約米尼說的那 樣:“戰爭是一種充滿了陰影的科學,在這種陰影下,一個人在行動中很難有把握。”

其他的人也喝得酩酊大醉。他們一起唱起海軍陸戰隊的軍歌,又唱起熟悉的國歌。

玉碎還是瓦全,擺在我們面前,

自由人將奮起,保衛國旗長招展,

祖國自有天相,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