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你平常操練得很勤謹嘛!”
眾官將都呵呵的笑了起來,趙衝說道:“其實神魚飛船用了活水艙排水,極為平穩在海面上況且如履平地,就不用說是行走在江河之中了。稍後行駛開來,將軍大抵會以為仍是在陸地之上。”
“好,那就向前挺進吧!”秦慕白擺了一下手,“就去西河槽瞧瞧!”
“是!”趙衝大聲應諾,走到令臺上揮動旗語,眾艦一起擂鼓,聲勢震震勢如颶濤的朝前開進而去。期間,十艘鉅艦在趙衝的指揮之下,不斷的變幻隊形,的確是訓練有素。
秦慕白卻在暗暗的搖頭:這些傢伙們,更多的是在搞‘形式主義’,這麼大的陣勢,要是去跨海平定日本嗎?打幾個水鬼而已,根本用不著這樣的鉅艦。聽到你擂鼓錚鳴,人家早就跳到水裡作鳥獸散了。這麼大的船,到底是用來剿匪的,還是用來擺門面充政績的呢?
表面看來,襄州軍府可謂是大動干戈,為對付水鬼耗費了不少心血;其實,都是在隔靴撓癢的不作為。可以想見,以往說要盡剿水鬼時的大動作,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裝腔作勢。就好比掄著千斤巨錘去錘打一隻螞蟻,砸死砸不死不管,他們在乎的是這揮錘與砸錘的時候是否夠夠酷夠帥,卻忘了捏死一隻螞蟻只須一隻手指頭就行。
說白了,這就是襄州軍府用來應付上差的表面文章,的確是做得十分華麗!
大船行進的過程中,秦慕白也與軍府上下的將校們分別認識了一下。最讓他感興趣的,莫過於和龐飛並例他左右手的果毅都尉之一,杜成元。
“我觀杜將軍氣宇不凡儒帥風雅,果不其然是出身名門望族。”秦慕白對他笑道,“長安韋杜,去天五尺。杜將軍出身不凡哪!”
“哪裡,哪裡,讓秦將軍見笑了。”杜成元很客氣的微笑拱手回道,“末將不過是杜氏一門的旁枝,哪裡比得上將軍的門第?去年皇帝陛下新頒了《氏族志》,秦氏已是名列本朝之名門望族,排名尚在杜氏之前呢!”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靜默不語。
因為,杜成元這話雖是說得客氣,卻是暗藏譏諷之意!
大唐建國不過二十餘年,在世人的心目中,仍是尊崇老派的門閥仕族。歷來,不管是皇族還是高官巨宦,都以和老牌仕族通婚為榮。這些門閥的女兒竟比皇族的公主還要搶手,在仕人當中的影響力也是相當的巨大。
身為皇帝的李世民不能不能惱火,於是在幾年前就命人重譜氏族志,對姓氏門閥進行一個硬性排名。結果當時負責編撰氏族志的大臣,將長安韋杜、太原王氏和另外幾個山東的故老貴族名姓,居然排在了皇族李氏之前!
這可當真是惹惱了李世民,於是他親自動手,下了硬命令將李氏排在第一,其餘的許多開國老臣的姓氏名族,也都排在了第一等之列。
原本出身貧寒的秦氏,就是其中之一。
可事實卻是,在眾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卻是一時難以改變的。
在那些老牌門閥與仕人眼中,皇帝此舉不過是強行給自己蒙上了一塊遮羞布,在自說自話孤芳自賞而已,別人並不買帳。現在的狀況是,老牌門閥仕族們依舊名聲隆隆十分吃香,對比以往沒有任何的改變。暗底裡,還有許多人嘲笑那些被皇帝“強行”拉到貴族之列的寒門,說他們冒充貴族,沐猴而冠貽笑大方。
這就好比,一個身穿“Abidas”的人走到了Adidas專賣店時的遭遇一樣。杜成元就好比是專賣店的營業員,在誇秦慕白這身兒衣服真是不錯——當著和尚,罵禿驢!
秦慕白雖是不在乎門閥出身這些東西,但是公然被人挑釁與譏諷,還汙及了家門……此刻他臉上雖是泛著微笑,但心中的已然隱隱燃起了一絲業火。
看得出來,杜成元在軍府的眾將官中,地位超然,眾人潛意識裡都以他為尊,唯他馬首是瞻。他大概是在軍府中做慣了老大,突然來了一個新官壓在他頭上,讓他左右都是不舒坦。當著眾將給這個新來的“強龍”一點點難堪,也好顯示自己的威風,提醒大家時刻不要忘了——我才是真正的老大!
秦慕白心忖,我要想在軍府裡服眾,不先收拾了他這條地頭蛇,以後還如何混得下去?
好嘛,杜成元,我一來你就先出招了……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杜氏旁枝子弟,現在就是當朝駙馬、杜如晦的兒子站在我面前,那也要乖乖的給我稍息立正!
要不是今日場面大了我不想當眾打你臉,鬧得大家都難堪,有你受的!
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