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讓他們來年的秋後時辰,再回牢房來受刑。
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一般。可是一年後,這三百多名死囚居然全部一個不少的又回了牢房。與家人們在一起享受了人生當中最後一年光陰之後,這些死囚們個個感激涕零甘願受死,當場感動了李世民在內的所有人。李世民當即大赦,將這些人全部赦罪放回了家
貞觀大唐一向政治清明、治安良好,而且一向主張“慎刑”。犯罪率也相當的低。可是在絳州卻發生瞭如此惡劣的事件,真不知道李世民和那三百多名死囚知道後,會做如何感想。
經過幾天的暗中排察與證據蒐集,秦慕白已經將案情弄得八九不離十的清楚了。於是他找到李恪,二人密談。
秦慕白先將自己找到的各種證據、推論說給了李恪聽,並問李恪的意見:“殿下,現在是時候動手抓住這些貪官惡吏了麼?”
“不忙。”李恪不急不忙,擺了擺手說道,“近日,我們一直在忙碌安置災民、重建家園恢復農桑的事情,絳州府上下所有官吏,都在拼盡全力的辦事。如果這時候突然動手抓人,勢必打草驚蛇弄得一片風聲鶴唳。這不利於大局。”
“殿下所言甚是。”秦慕白說道,“地方州縣的官員不比京官,他們彼此之間協作緊密關係也十分的牢固,真要查起人來,恐怕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到牽連。我總感覺,絳州這裡不是一件小案。這裡的大小官吏好像都牢牢抱成了一團,如同一顆深根大樹。一但我們動手要去拔起某根樹根,恐怕就得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根樹原本沒多少力量,輕而易舉也能抬起來。可如果它的根在泥土裡盤根錯節蜿蜒曲折,那就不那麼容易了。”
“說得好。”李恪的眼角綻出一抹精光,輕聲道,“這幾日我特意派權萬紀,以徵調民夫人手的名義去了一趟絳州州城。其實,是為了打探成松年、馬昆等人的底細。結果,大有發現!”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秦慕白問道。
“有。而且非止一般的特別。”李恪說道,“原來成松年和馬昆,都不是一般的俗吏。成松年這個小小的五品州刺史,卻是大有來歷。早在十餘年前,他曾是隱太子李建成府中的一名小吏。父皇登基後,並沒有對這些人進行大清洗斬盡殺絕,反而進行安撫,大部份人都被繼續任用了。當時,成松年就被任命成了這稷縣的縣令,一干就是七八年。直到五年前,也不知道他託了一條什麼樣的門路,和絳州的勝南侯府掛上了關係,將自己的女兒嫁了過去做妾。然後他官路順暢一路扶搖,直到做到了本州刺史。慕白,你知道這個勝南侯是什麼人嗎?”
“何人?”
“他是我大哥——也就是太子的奶孃的親弟弟。”李恪微自一笑,“別小看奶孃。咱們皇族的子孫,從小多半是被奶孃帶大的,跟奶孃的感情有時候比對親孃還要親。私下裡,太子見了這個勝南侯尚且稱他一聲‘叔叔’呢!我對待我奶孃的兒子,也如同親兄弟一般。上次不就是跟他們在一起賭博射獵玩得太瘋,才被彈劾了麼?”
“如此說來,絳州這塊地方還真是樹大根深。居然牽扯到太子!”秦慕白擰了下眉頭,回想當初皇帝交待的事情,心中恍然明白過來:怪不得皇帝的言辭那麼曖昧,原來他早就想到此事可能跟勝南侯有關,從而牽扯到太子。現在滿朝風雨都是事關太子如何不屑,皇帝有心廢立。如果這件案子再牽扯到太子,那就真是敏感了。難怪皇帝反覆交待,讓李恪和秦慕白不要急於打草驚蛇,如果有特別情況,先要回奏給他知道。
“這個馬昆的來路也不小呢!”李恪說道,“幾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兵勇,何以突然之間躥升得這麼快,成了五品都尉執掌全州兵馬呢?原來,這個馬昆本就是成松年的拜把兄弟,二人當年一起在隱太子府上當差。玄武門之後,馬昆因為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於是離開隱太子府六率回到家裡,繼續務農,頂多是一名普通的府兵。可是後來成松年發績,便將他這個拜把兄弟給提攜了起來,直到做到絳州府兵都尉。他與成松年,一文一武,在絳州可謂是支手遮天了。再加上勝南侯在京城的關係照顧,絳州這塊地方簡直就要自成一國尾大不掉——當然,這一國之王自然便是勝南候。成松年與馬昆,也不過是他的幫兇打手而已。”
“真是諷刺!一個小小的勝南侯也敢如此乖張!”秦慕白不禁冷笑,“殿下,你現在作何打算?如果將此奏上報,雖然我們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只要皇帝派御史與大理寺的人下來徹查,必定能夠水落石出。到時,就能將絳州上來的這一夥毒瘤一網打盡連根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