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曲音,就如同看到他胸中埋藏的百萬雄師,和敢向天地要公道的狂傲!……現在的秦慕白,已經不是以前的秦慕白了!他完全的釋放了自己,他要去幹任何他想幹的事情!”
李道宗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經此一役後,秦慕白要麼一飛沖天功蓋寰宇,要麼萬劫不復永不超生。是懦夫還是勇士,不久便見分曉。”
“世人皆好以成敗論英雄。但在我看來,此役無論勝負,秦慕白都已不負男兒之名。”李雪雁凝視著專注奏曲的秦慕白,悠然道,“人生一世,有幾個人能像他這樣豪情意氣無怨無悔?”
“那又如何?”李道宗瞥了李雪雁一眼,冷冷扔扔下這四個字。
李雪雁的神色,頓時黯淡了幾分,輕吟道:“不如何……便如愛花,憐之好之觀之賞之即可,不必非要將其摘下戴到頭上……”
“哼……”李道宗卻是略顯慍惱的悶哼了一聲,說道,“那你真該跟秦慕白好好學學。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都敢跟皇帝搶女人!你卻還怕什麼?”
“……”李雪雁無言以對,雙眉卻是鎖得緊緊。
“咣——”
歸義刀出鞘,寒芒乍冽、碧空龍吟!
“出征——”
數萬大軍發出驚天動地的沉吼,往西面奔騰而去!
秦慕白歸刀入鞘,走返身來將琵琶遞給李雪雁,說道:“公主殿下,微臣就請告辭了!”
“多多保重,旗開得勝……”李雪雁也不好多說什麼,接過琵琶輕聲道。
秦慕白何嘗看不出她神色異常欲說還休,但卻只對李道宗道:“王爺,我走後蘭州一切就要勞煩你了。待朝廷令旨下達,另有區處。在此之前,還請王爺勿辭辛勞坐鎮後方。”
“放心。”李道宗只說了這兩個字。
秦慕白轉了一下眼眸,看到遠處山坡上停的幾停車馬,遙遙相望雖是看不真切,但他分明感覺到,那裡有幾縷目光一刻未停的落在他身上。
秦慕白抬起手朝那個方向揮動了一下,竟不知惹落了多少離別之淚。
高陽公主,武媚娘一家,陳妍,蘇憐清,澹臺姐妹,悉數目送秦慕白翻身上馬,率領他醒目的近衛‘雪雕軍’奔騰而出,與大軍一同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賊軍校,臭男人……為何就不能帶我們去大非川,難道我們就那麼累贅嗎?”高陽公主眼圈通紅低聲的罵咧。
“別抱怨了。昨天要不是我和妍姐合力為你求情,此刻你已在前往長安的路上。”武媚娘嘆息了一聲說道。
“他就是狠心!”高陽公主終究是沒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下來,咽泣道,“要不是因為我身懷六甲行動不便,他還當真要將我趕回長安了!”
“公主,別怪慕白。”陳妍說道,“我之所以與之投緣,就是因為他許多地方其實跟我很像。我會一個人躲著去生養小樓兒,他也會一個人趕赴戰場生死浴血。這並非是對對方不任信、不關愛,相反,他只是不想我們跟著受累。”
“是是是,道理全被你們說盡了,就我不講道理!”高陽公主恨恨的道,“我就喜歡跟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這難道錯了麼?”
“沒錯。”陳妍淡淡道,“你有這個權利,以往你也不止一次的這樣做了。但是現在你沒有了這樣的資格,就因為你腹中有了孩兒。”
“……”高陽公主無言以駁,只得任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武媚娘也下意識的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低聲吟哦道:“是啊……誰不想陪他一起去呢?可是,我們都是要當孃的人了,隨不得自己的性子……”
李雪雁一直側目看著武媚娘等人所站的方向,雙眸靈動若有所思。
“想什麼?”李道宗問道,“嫉妒她們,還是想加入她們?”
李雪雁臉一紅,隨即苦笑:“父親,女兒不似你想像的那般俗套,只爭兒女情長爭風吃醋。我承認我傾慕於他,換作以往換作平時,女兒也會像她們一樣無怨無悔的去追求、去深愛。但是此刻他能拿捏分寸,女兒也自知輕重緩急。這一次大唐與吐蕃之間爆發如此浩大的戰爭,雖說不是全因我起,多少也與我有點關係。我在想,此時此刻我能做點什麼?”
“你什麼也做不了。”李道宗冷冷的、斬釘截鐵的道,“最當初你就不應該傻乎乎的跳出來,自高奮勇的要去遠嫁高原!否則,便也不會生出這諸般風波,落下一番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