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案情,晉王一行在蒲州耽擱了一日,然後依舊啟程前往長安。韋待價的“屍體”被裝入了一口棺材之中,一同運回。
進入長安地界後,李淳風卻突然說,不要直接進長安,而是轉道迂迴從終南山繞走。李治與李君羨都不敢多問,只得依言照辦。到了終南山腳下,李淳風讓晉王一行在此稍後,自己先行上山。臨行時李淳風對晉王說,今日夜間看到終南山上有一處地方燃起大火,即是吳王所在,讓晉王儘快派人上山救助!
李淳風搞得這麼神神秘秘,李君羨與李治滿腹狐疑,但又礙於他尊奉聖命而來,因此不敢多問,只得依允。
於是,晉王一行五百餘人馬就在終南山腳下紮下行營,暫時歇馬。只等入夜之後山上火起,便上山救人。
沿途,韋待價的棺材都派人專人守衛,今日也不例外。裝著棺材的馬車,上面還蓋了一頂行軍帳篷。李君羨斥退左右親自進了帳篷,然後敲了敲棺材板。
“到了?快放我出來!”裡面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
若非是明知這棺材裡裝的是活人,任誰也要嚇個魂不附體。
李君羨笑了一笑,上前移動那活動的棺材板,滿面塗得漆黑的韋待價從裡面坐起,面如羅剎當真嚇人。
“憋死我了!一會兒在這棺材板下面再鑿兩個洞吧!”韋待價一邊抹著額頭的汗一邊道。
“不用了。”李君羨遞給他兩個饅頭,“這幾天委屈你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終南山下。”
韋待價咬饅頭的動作都滯了一滯,“到長安了?”
“沒錯。”李君羨擰了擰眉頭,“眼下這個紛亂的大局,我想,也是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稍後,只要終南山上一場大火燒起。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終南山,密林深處。
趙衝一步一步的走在漆黑的密林中,雙眼如同鷹隼,在墨夜之中發出精光。
走到一顆參天的大槐樹下時,趙衝站住了腳。因為他看到樹下站著一人,四周太黑看不清面目,只見白衣長袍衣袂飄飄,頗有幾分森森鬼意。
“你來了?”白衣人問。
“是,我來了。”趙衝道,“你終於出現了?我們都等得不耐煩了。”
“接著。”白衣人突然朝趙衝扔來一件物什,趙衝伸手接到。
是一個極為精巧的小盒子,趙衝將它開啟,頓時異光綻閃,將這一片黑暗照得如同白晝!
也正是藉著這股異光,趙沖和白衣人都看清了對方的面目。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趙衝又將盒子蓋上了。
“好寶貝!”
“此珠名為‘聖菩提’,是新羅國進獻的異寶,曾經只鑲嵌在新羅王的王冠上,價值連城。當初新羅被高句麗與百濟圍攻要求救於大唐,因此獻上此寶。”白衣人說道,“帶著它,遠走高飛,從此不要再出現在中原!”
趙衝笑了一笑,“這可比魏王給的賞賜,少多了。”
“未必。”白衣人平常的道,“魏王給的是買命錢,聖菩提是你的養老錢。你選哪樣?”
“你說呢?”趙衝笑著將小盒子放進懷中,拍了一拍,笑道,“趙某能活到今天,陛下就已是待我不薄。現在又賜我寶珠放我遠走高飛,趙某知足了。”
“吳王殿下呢?”白衣人問。
“睡了。”趙衝道,“下午的時候,我的人看到山腳下來了一隊兵馬。打探之下得知,是晉王一行。其中……我還就看到了你——李太史!趙某便知道,是到了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於是,趙某在晚飯中給吳王殿下下了一點點迷藥,讓他睡得很熟。”
“很好。你辦事果然讓人放心。”李太史,即是李淳風沉聲道,“那麼,現在你走吧!”
趙衝咬了咬牙,低聲道:“道觀裡的所有人,包括吳王,會怎麼樣?”
“不必多問了。”李淳風聲音一沉,“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
“好吧,我走……我走!”趙衝深吸了一口氣,雙眉緊鎖的點了點頭,“趙某雖是一介草莽,但生平都信奉一個‘義’字為先。這一次卻……”
“何為義?何為大義,何為小義?”
趙衝怔了一怔,無奈的嘆息一聲,“好吧,趙某明白了……皇族的尊嚴與社稷的穩定,便是這普天之下最大的義!”
“明白就好。”李淳風淡淡道,“走吧!你本已是個死人,從此不應該出現在大唐境內。聖菩提這樣的皇宮秘寶,也不能再現身中原。”
“趙某明白……”趙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