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張嬸所說,杏兒的病真的沒有什麼,當天夜裡趕到黃村郎中只是給她紮了幾針立刻就沒事了,當即自己走著離開了黃村。杏兒說:“叔爺,咱在這歇歇吧,洗把臉。”
月荃放下了車:“好吧。”
兩個人人就說起了話。
“真是怪嚇人的……”
“多虧了你,不然我的小命就怕是玩完了。”
“要歇你還得好好謝人家張嬸,還是張嬸她有經驗,還陪我送你到黃村。”
“怎麼不見張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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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第一個走西口的女人(4)
“還說呢,黑燈瞎火的出村走了連一里地還沒走出去呢,就把腳給崴了,只好返回去了。”
河水清清,映著杏兒的臉,那一張臉由於病痛的折磨顯得清瘦和嬌弱。病癒後的蒼白的臉上縣出疲備和興奮的神情,一絲南難以言說的嬌羞掛在杏兒的嘴角上。她蹲在河邊看著自個兒的臉,一時竟捨不得攪亂那水面。
月荃蹲在杏兒下游一點的地方,嘩嘩啦啦地撩著水洗臉。
杏兒拾起一塊小石頭丟在水裡,望著濺起的水花隨流漂去杏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哎!小叔,我問你,昨晚上你送我到黃村經過這裡的時候,你是怎麼把我弄過河那邊去的?這河水挺深的。”
“怎麼過來的?河水太深獨輪車推不過來。我只好先把車子推過河,然後在把你弄過河。”
“那你是怎麼把我弄到河這邊來的?”
“還能怎麼弄……”月荃目光飄飄移移地閃動著,“是我把你抱過來的。”
杏兒的臉敦時就紅得象是一塊紅布:“呀!你抱我了?”
“是哩。”月荃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杏兒一聽立刻就沉下了臉,“你好不要臉!竟敢趁人之危做下這等下流的行徑。”
“沒辦法,要不然你過不了河。”
“真是羞死人啦。”
杏兒扭轉了臉。一直到走回小南順杏兒再沒和月荃說一句話。月荃也沒敢再看杏兒一眼。這件無意中的小事在兩人的心上悄悄紮下了根,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羞慚、新奇和罪惡感交織在一起的感覺。
後來回憶,真正感到害怕的正是這一段日子,就像是在千瘡百孔的冰面上行走,膽戰心驚,感覺隨時都會掉進那黑咕隆咚的冰窟窿裡,一命嗚呼。冒著熱氣。難熬的日子,度日如年。夜裡她的眼淚不知道多少次將被子打溼,無人知曉她內心的苦楚,更沒有人會理解她,不能向任何人訴說的痛苦。
事情出在麥收的季節。眼看著麥子割倒一大片,卻遠遠的聽到天上在響雷。為了能把割倒的麥子搶到手,杏兒和月荃在地裡捆麥棵、起麥垛一直幹到了半夜。婆婆身體不舒服在黃昏的時候就回村去了,地裡只留下月荃和杏兒倆人。
太陽一落山月亮就升起來,晚風一吹涼爽極了,也舒服極了。麥香隨風蕩,田野上這裡那裡燃起了篝火,目及之處到處都可以看到搶收麥子的人們的身影。這大概要算是晉中地區農家人眼裡最美麗夜景了。有歌聲順風飄過來。古家的麥垛立起了三個了,月荃光著上身,一條油亮閃閃的大辮子纏繞在脖子上。他手拿鋼叉將麥捆拋向空中,杏兒站在還未累成的麥垛上,伸手接住月荃拋給她的麥捆,倆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這是最後最後一個麥垛。壘好之後杏兒要下來了。一滴水珠掉在杏兒的臉上,杏兒抬頭望望天,“雨下來了。”
“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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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下?”杏兒問月荃,語氣中透出些許嬌媚;“麥垛這樣高。”
“前次咋下的這次還咋下。”
〃那我可跳了……〃
“跳吧,我接著。”
月荃雙臂張開大手伸著等待著,杏兒穩穩地撲到月荃的懷裡了。
在那一刻月荃沒有馬上鬆開手,杏兒也沒有立刻走開。倆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杏兒嗅到月荃身上的男人的氣味,同時也感受到月荃那只有力的手臂使勁抱著自己的身子。暈眩的杏兒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了,在短暫的瞬間她享受著一個男人的溫暖,忘記了一切。但是她很快就清醒過來,拚命地把月荃推開了。
杏兒在心裡默默地計劃著一件事,她下決心要親自到歸化去走一趟。她要見著海子,親自面對面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其實最主要的是對自己做個交待,她下